李輕嬋呼吸一滯,蹬蹬後退了兩步,太過慌張不知被什麼絆了一下,身子一歪往旁邊倒去。
丫鬟就在附近,她本能地驚呼,然而聲音尚未傳出就被人捂住了口鼻。
身後的人不知何時出現的,單一隻手就止住她跌倒的身軀,同時讓她發不出丁點兒聲音。
驚叫聲被堵在了喉頭,李輕嬋下意識躲閃,後背卻猛然撞進一個堅硬的胸膛。
陌生的觸覺讓她打了個激靈,慌忙掙紮著想要掙脫對方的禁錮,可那隻手卻如堅硬的鐵鏈箍著她,讓她的動作如螻蟻撼樹般無用。
她看不見對方麵容,隻能憑著身後的感覺辨別出對方是個男子。
李輕嬋叫不出聲,也掙不開,驚懼萬分中感覺心口仿佛被牽拉著一般,泛起絲絲縷縷的痛意。
她長這麼大,從未見過死人和這麼多血,方才那一幕毫無征兆地映入眼簾,再加上猝不及防地被人挾持,驚得她心狂跳了起來。
知曉這是心疾發作的征兆,李輕嬋更是懼怕,眼淚忍不住溢出了眼眶,扒著那人胳膊的手也更用力,掙紮間頭上的冪籬被花枝掀了一下,翻飛著落到了一旁。
捂著她口鼻的手掌忽地鬆了幾分,李輕嬋壓著尖叫的衝動,忙顫抖著嗓音道:“……我、我什麼都沒看見……”
對方沒出聲,手也沒徹底放下。
疼痛從心口蔓延開,李輕嬋打著哆嗦閉上了眼,磕磕巴巴道:“我、我隻是來散步的,明日、今日就會離開,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不會說……求你放過我……”
她聲音漸小,身子也越來越軟,一句話說完,人如被風吹落的花瓣一般往下滑去,恍惚間再次撞入那個胸膛。
下一刻身後人退開,讓她滑倒在了地上。
地上冰涼,砂礫硌人,李輕嬋卻已經顧不得了,她心口劇痛,伏在地上捂著胸口,口唇發白,渾身顫抖。
她又驚又懼,怕對方連她一起殺了,又怕自己會就這麼活生生疼死。
戰栗著不敢睜眼,恐懼如同不見天日的黑夜一般彌漫開來,將她緊密裹住,李輕蟬帶著哭腔費力開口:“……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許久沒聽到四周有動靜,她心口痛得厲害,用力揪著衣襟,撐著地麵的那隻手抓著地麵,指尖上沾了泥土,也磨破了皮。
正當李輕嬋以為那人已經離開時,忽覺胸前衣襟被人觸碰,她後脊一涼,心下巨震,早年見過的被人糟蹋的丫鬟的下場映入腦海,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硬撐著抬手朝著對方就揮了過去。
她眼睛也下意識睜開,然而隻來得及看到對方側臉上被自己抓出來的幾道傷痕,忽地後頸一痛,身子癱軟下去,沒了任何知覺。
李輕嬋暈倒在地,打暈她的那人視線在她慘白的臉上停留了一瞬,重新移到她衣襟處。
她衣襟在掙紮間鬆了一些,裏麵紫色的玉佩露出了一半。
修長的手指撿起那塊玉佩,翻轉了一下,盯著上麵振翅的鸞鳳不動了。
片刻後,他拿起這玉佩重新塞回李輕嬋衣襟裏時,忽地一道身影落在了一旁,“世子……”
僅僅兩個字,可這語調從沉穩到高亢又轉為震撼。
鍾十二盯著世子探進人家姑娘衣襟裏的手,再看他臉上的抓痕,滿麵震驚。
鍾慕期沒有理會他,徑直將玉佩塞好,視線再次停留在李輕嬋臉上。
她即使暈過去了,眉頭還因為心口痛而皺著。
沉默地看了會兒,鍾慕期忽地伸手扶了下她微尖的下巴,將她秀麗的臉龐微微抬起,露出了右側下頜,那裏有一顆小小的紅痣。
他盯著那顆紅痣,抬手重重抹了一下,在那賽雪肌膚上留下一道紅痕,而那顆紅痣依舊十分顯眼地存在著。
片刻後,他默默撿起了方才掉落在一旁的冪籬,頓了頓,動作僵硬地將它墊在了李輕嬋腦袋下,然後鬆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