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樁婚姻,浴劫殘喘罹禍不愈
柏萬福在工作時間,還是和賀頓以禮相待,當著婆婆,兩人也如常說話,齊心合力地作假,居然大家都沒有發現裂隙。可能因為彼此都是搞心理學的,遮掩的功夫非同一般。隻剩兩個人的時候,就十分尷尬。於是,除了必不可少的接觸,兩人盡量少見麵,處於冷戰中。這天在心理室,柏萬福進門,賀頓轉身要走,柏萬福平靜地對賀頓說:“咱們談談。我看到你男人了。”
賀頓知道他們必將正麵交鋒,卻沒想到這樣開始。她說:“你就是我男人。”
柏萬福說:“以前是。以後就不是了。我已經見到了錢開逸,把話都說清楚了。”
賀頓說:“你可以問我。我會把事情說得更清楚。”
柏萬福說:“有一些話,還是從一個不認識的人嘴裏聽到比較好。”
賀頓無言。她知道變故之下,束手無策,等待著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命運。她不甘心束手被擒,又毫無辦法。也許,這樁婚姻注定要浴劫殘喘,罹禍不愈。心理師在給別人殷切排憂解難的同時,自己卻行走於荊棘之地步步印血,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平安救贖的小道。
柏萬福佯作輕鬆地說:“我已和錢開逸先生說好了,我退出。成全你們。”
為了這個表態,柏萬福在心中模擬了無數次,每次都心痛如絞鮮血奔湧,這一瞬,他敬佩自己的平靜。
他以為賀頓會感激涕零,起碼也要驚駭於他的寬宏大量,沒想到賀頓麵如秋水,絲毫不為所動,說:“你們兩個男人無權決定我的命運。”
柏萬福萬分不解道:“這難道不是你朝思暮想的嗎?”
賀頓說:“是不是我朝思暮想的事,和你們無關。有一天我想離開了,我自然會離開。在這之前,時機不成熟,我不會離開。”
柏萬福說:“還要怎麼成熟?再成熟孩子就生出來了。”
賀頓說:“這跟孩子沒關係,我說過和你不要孩子,和他也不會要。”
柏萬福說:“你這個女人,怎麼這樣不通人性!”
賀頓冷笑:“不要氣急敗壞,不要罵人。別裝出這副悲天憫人的樣子。你著急了,你就露餡了。我不會聽從你們的安排,反正我是不會提出離婚的。如果是你要離婚,你先同你媽商量好了再同我說。”
柏萬福奇怪已極,就算不是大喜過望,也要佩服自己的大人雅量,不但不追究奸夫奸婦的罪責,反而仁慈地放他們一馬,這是何等的襟懷!柏萬福沉浸在自己義薄雲天之舉的感動中,不想被賀頓迎麵一瓢冷水澆得兩眼翻白。是的,離婚這樣的大事,沒有老媽的讚同,哪裏能撥動一絲一毫!可是,真情實況敢同老媽講嗎?
柏萬福要同賀頓離婚,怎麼個離法,他還要遵從賀頓的主意。悖論啊悖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