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久愛勾著發絲一圈圈地繞著指尖,又緩慢地解開,滑落,霧灰色的發尾墜落,卷出誘人的弧度。
乙骨憂太,東京咒術高專二年級生,常年在國外出差。
就是他嗎?裏香要找的戀人。
麵對著狗卷棘越發迷惑的目光,她對他甜甜地笑起來,“謝謝棘呀~”
這樣毫不設防的態度實在是太可愛了。
她要是想騙他的話,豈不是輕而易舉。
少年被她尾音媚得睫毛抖了抖,含糊地應下,又遲疑地禮貌性回答。
“鰹魚幹。”不用謝。
你開心就很好。
狗卷棘擦拭了一下濕漉漉的發絲,想了想,接著打字,“嗒嗒嗒”的機械鍵盤聲響得很快。
「小愛為什麼想知道憂太的事?」
「不,我換個說法。」
「小愛為什麼會知道憂太?」
狗卷棘隻是麵對少女時會下意識地窘迫和期待,帶著期盼的心思給予信任,並不代表他傻。
宮久愛之前所展示過的並不普通的奇怪能力,以及她那個氣息危險關係奇怪的監護人,讓狗卷棘情不自禁地起了幾分警惕。
這警惕不僅僅針對東京咒術高中二年級生身份的泄露,還在於狗卷棘對宮久愛下意識的擔心。
……會不會被人利用了。
狗卷棘想。
她在他的心裏是一個溫柔美好的少女,沒有沾過半點黑暗,豔麗得像一朵花。
病房裏少女的輕吻與笑容,更讓他情不自禁的怦然心動。
是他尚未察覺的心動。
宮久愛愣了愣,微笑著問,“棘是覺得我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壞心思嗎?”
“這可就太讓人委屈了呀。我隻是幫我可愛的朋友問問哦。”
她輕描淡寫地訴說著委屈,銀紅異瞳裏卻是淺淺的笑意,宛如輕柔的蝴蝶落進了他的心頭。
……心髒被撫摸了一下般,癢癢的。
狗卷棘攥緊了手指,又低頭問。
「朋友?我可以知道她是誰嗎?」
宮久愛像是碰到了什麼無比歡欣的事情般笑起來,“當然可以矮”
“她叫祈本裏香,是你口中的乙骨君的戀人。棘認識她嗎?”
宛如在逗貓貓的語氣。
狗卷棘卻無心思管這些了。
祈本裏香??
那不是憂太年少時去世的戀人,最後被強行咒縛的特級過怨咒靈,詛咒女王「裏香」的全名嗎?
可是她明明就在百鬼夜行的時候……!
結果現在不僅重新出現,甚至還住在普通人的家中嗎?
“……”
狗卷棘的大腦簡直成了片翻滾的漿糊,一時之間無法判斷她說的話是對是錯,思緒亂成了一團。
宮久愛沒有顧忌狗卷棘一副大腦過載的模樣,繼續開口,“她可是很想找到自己的愛人呢,不停地追問我關於乙骨君的消息,可你口裏的乙骨君卻對她一分思念也沒有嗎?”
“這實在是——太過分了。”她的語氣裏帶著指責。
“木魚花1不是這樣的!
被指責驚醒的狗卷棘急急地替自己的同伴辯駁,“鰹魚幹1憂太才不是拋棄愛人的人渣!
「小愛,憂太不是有意的。難以描述的,很複雜的原因導致他們分開了。按理來說,裏香早就解咒成佛了才對,憂太不知道情有可原。」
「如果誰是最愛裏香的人,那毫無疑問就是乙骨憂太。」
「裏香離開後,他很長時間都無法自控,沉浸在痛苦之中,把自己束縛住,甚至不斷的通過在國外做任務來讓自己的全身心投入進去,避免回想起愛人死亡的痛苦。」
宮久愛看完這段解釋,對狗卷棘口中的乙骨憂太還算滿意了幾分。
炙熱又永恒的愛意。
看起來是個很不錯的人類男孩子呢。
她沒有讓心思泄露出去,反而問了問狗卷棘一些特定名詞的意思,外表像極了什麼都不懂卻對新奇事物充滿好奇的小女孩。
狗卷棘為她一一解答後,最後還是試探性地提出建議。
「小愛要把裏香送到咒術高專嗎?放心,沒有人會傷害她的。她可以呆在咒術高專等憂太回來。」
“為什麼要這樣,棘?”其實猜到答案的宮久愛明知故問。
狗卷棘那雙紫色的眼睛,極為幹淨剔透,就連回答都顯得通潤。
“海帶。”擔心你。
祈本裏香是非常強大,實力恐怖的特級過怨咒靈。
可小愛沒有觸發危險條件限製,就隻是柔弱的女孩子。
要是被傷害卻來不及反抗的話——狗卷棘不能想象這個畫麵。
他也不敢去想象這個畫麵。
因為他發現僅僅隻是猜測,就已經讓他忍不住加大了握住手機的力道。
絕對不可以讓小愛受到傷害。
……
她明明隻是,普通人而已。
“不用擔心啊,棘。”宮久愛搖頭,“裏香很乖的。我保證。”
狗卷棘,“木魚花——”不可以。
“嗯?不信任我嗎?棘是在不信任我嗎?”宮久愛噘起了唇,眼角拉開了彎彎的紅痕,“不要啊,我可是說過不想讓棘擔心下次讓我保護你的話吧。”
這不一樣。
狗卷棘想,這不一樣。
他會把少女保護他的言辭當作溫柔的蜜糖,卻絕不會盲目相信這樣的話讓她陷入危險。
“總之,棘不許說危險危險的了。”
少女說出了出乎他意料的專橫的話語,“我很喜歡裏香,裏香也很喜歡我。她會很乖的。”宮久愛再度強調。
狗卷棘:“……”乖?哪裏乖了?
除了麵對憂太會安分下來,其他所有擅自靠近自己人類愛人的人都會招來她的怒火。
他滿臉都是憂心忡忡,宮久愛卻不打算和他車軲轆下去了。
“那就這樣了,棘。”她隨心所欲的語調讓人無法生氣,那張漂亮的臉更難以讓人生氣,“掛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