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晝夜忠誠的信徒啊,你們摯愛的遊靈將與冰冷的軀殼合二為一。”
“血肉之軀見證時光交疊,而靈魂不朽,代代相傳。”
“我願為見證神降,付出一切……”
在這個世界發生的一切迅速在腦海裏閃回,所有被忽略的細節像是午夜噩夢驚醒後浮現的碎片。
鬱歸鶴睜開眼時手心還有虛汗。
他強忍幹涸疼痛的嗓子,剛抬手卻被人輕輕握住了手腕。
“睡好了嗎?”盛宴抬手摸著他的額頭,輕聲問道。
鬱歸鶴盯著他的輪廓許久,隨後微微地點頭,抬手摸了摸他的側臉:“他把你修得不錯。”
盛宴反應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鬱歸鶴說的“他”是誰。
但他沒有給予反應,畢竟樞腦在這一刻喚醒他這件事情不能讓任何人察覺。
鬱歸鶴摸著他的耳垂,視線看的卻是前方鄭才光的方向:“還沒到?”
“其實應該到了,但肆城拉了電網。”鄭才光看著已經失靈的導航係統:“我們現在就算進去,也不知道……”
“在城中心。”鬱歸鶴咳嗽了一下,緩緩坐直了身子:“我跟瑞雅去看過那場煙火大會。”
鄭才光蹙了蹙眉:“煙火大會?”
這是什麼玩意兒?
本來在自我療愈的趙望嵐倏然回頭:“肆城的所謂煙火大會是三年前開始的,如果藤原這個老奸巨猾是為了今天昨打算,時間正剛好!”
“可是我們要怎麼……”進去?
話還沒說完,浮空車被強烈地撞擊了一下,鄭才光把方向盤打到盡頭這才避開了肆城的電網。
“操,怎麼回事?”他猛地回頭,跟在浮空車後麵的是晝區的警車!
但坐在駕駛座裏的不是警察,而是早上見過一麵的“鬱歸鶴”!
而烏黑的雲後還有閃動的燈光,晝區的警察居然也跟了過來。
盛宴看著飛襲而來的浮空車,眼神不由自主恍惚了一瞬,身側的車門驟然被踹開,鬱歸鶴半個身子探出窗外,用槍對準了身後的警車。
而與此同時,警車的防禦係統也完全打開,槍口對準麵前的車輛。
“先跟你提個醒,軍方那邊的都帶有追蹤器。”趙望嵐即便裝得很鎮定,但嗓音還是在略微發抖:“你打他呢,得憑槍法,我們躲他呢,就得看運氣。”
看著像是遊魚般圍追過來的警車,鄭才光深呼吸了一口氣:“完了,被包圍了。”
連綿的雨,絕望的前路,陌生的世界。
哪怕在最後反應過來了這個關卡的玩法,但到頭來還是死路一條。
浮空車無路可退,四人僵持在車裏,安靜得能聽得見對方的呼吸。
“我說,有什麼遺願交代一下麼?”鬱歸鶴將上膛的子彈拆卸下來,把槍扔到盛宴隔壁。
放棄抵抗了。
趙望嵐往後一靠,斷開了電子療愈,摸出一根煙:“至少想死在一個稍微有人情味的世界啊。”
鄭才光憤怒地砸了一下方向盤,雙眼控製不住猩紅,卻強忍沒有哭出聲。
他把安娜從自己的體內取出來,摸了摸她好不容易幹淨了些的臉:“你眼光太差了,上個副本保護了我,這個副本還是我帶走你了。”
安娜木質的嘴唇哢噠一下打開,卻沒有如常發出咯咯的聲音。
盛宴的手緩緩落到車窗上,看著被火光滾過的晝區。
這種末日的景象,仿佛在說這就是他們的宿命。
他失神之際,一隻手忽然摟上了他的脖子。
盛宴剛回頭,鬱歸鶴便吻住了他的唇。
“所以,下一關見了。”
離別的吻在下一瞬結束,凜冽的風從車門外席卷而來,盛宴光學眼裏最後看到的,是鬱歸鶴後傾墜落的畫麵。
“鬱……”大腦在這一瞬間歸為空白,他幾乎是不受控製地撲向門口,而車內的安全防禦係統卻迅速地用安全帶將他扣押回去。
警方的追蹤導彈瞬間追上鬱歸鶴下墜的身體,將他擊落在圍繞肆城的電網上,隨後爆裂的火光與高壓一同襲來!
“鬱歸鶴——”
轟——
爆炸聲震耳欲聾。
相較於軍方最高科技,電網這種規模大但殺傷力一般的防禦係統極易破損。
按照常理,一枚炸彈或許隻能破壞小麵積的電網,但晝區警察對鬱歸鶴這位頭號嫌疑犯的恨意值太高了,即便已經擊中後續的導彈也是接二連三,電網的核心塔被擊中,迅速斷電。
趙望嵐反應極快,在電網消失的瞬間踩盡油門,飛馳而去。
盛宴不知道自己是以什麼表情降落在肆城的,但他隻覺得自己左胸腔裏有個地方在細細密密地泛著疼。
像是心髒被拆分成片,一瓣一瓣地被剝落般的痛苦。
追蹤導彈能精準到個體,鬱歸鶴在最後又跟主神來了把豪賭。
他賭主神隻將他自己鎖定,所以在當下踩了個玉石俱焚的辦法,破了電網,斷了追蹤。
“時間來不及了,得趕過去破壞那個祭祀儀式。”趙望嵐費力地推開車門,卻發現因為過快的速度車麵都燙得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