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3(3 / 3)

“朋友關係——好朋友。”沈溪兒吃一塹,長了好幾智,說話都像下棋,考慮到了以後幾步。

“那好,你可以幹涉你的好朋友嗎?”

沈溪兒不料剛才自掘的墳墓竟這麼深,歎氣搖頭。Susan則是秉著大清王朝的處事精神,放俄國和日本在自己的領土上打仗,她則坐山觀虎鬥。

到了必要時,Susan略作指示,讓兩人停戰:“好了,你們大無聊了。我肚子餓了,想吃中飯了,你們吃嗎?”沈溪兒憤然道:“我們倆吃,別叫他們。”

“沒關係的,一起吃嘛。”Susan倒很大度。

沈溪兒勸Susan:“喂,你可想清楚了,這是引狼入室,懂嗎?”

Susan微微一笑:“什麼狼,他們倆又不是色浪。”

雨翔的潛意識在說‘俄正是”,臉上卻一副嚴肅,說:“當然不是了,羅天誠,是嗎?”

這個問題的回答難度是極高的。羅天誠省悟過來,他回答“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隻好放棄。

沈溪兒譏諷:“咦,林雨翔,你不是說你不近女色的嗎?怎麼?”說出這個問題後得意非凡,想應該沒有被他還擊的可能。

林雨翔忙說:“朋友,不可以嘛?”——其實,這世上最可畏的男人是自稱不近女色的,他們隻是未遇理想中的女色罷了,一旦遇上,憑著中國漢字的博大精深,“不近女色”馬上會變成“不禁女色”,所以,曆史學科無須再追究漢字是不是倉額所創,總之,漢字定是男人造的,而且是風流男人造的。

快出周莊了,發現有家古色古香的麵館,裏麵棕紅的桌椅散發著陳腐味,所以,撲鼻就是曆史的氣息。四個人饑不擇食,闖了進去。店主四十多歲,比店裏的饅頭要白白胖胖多了,乃是四書裏君子必備的“心寬體胖”型。有了君子的體型不見得有君子的心。店主雖然博覽過眾多江南美女,但見了Susan也不免饑餓得像在座四人。他對Susan搓手問:“小姑娘,你要什麼?”其餘三人像是不存在於店裏。

“喂,你還要問我們呢!”沈溪兒不服道。

店主忙換個語氣:“你們也要來點什麼?”

沈溪兒氣得要走,雨翔拉住她說算了,店主是不會對她起非禮之心的。

四個人要了萊後坐賞街景。沈溪兒說店主不是好人,羅天誠嚴肅道:“做人,要麼大俗,要麼大雅,半俗不雅是最痛苦的了;Susan,你是大雅,店主是大俗,我就是半俗不雅。”Susan聽得崇拜不已,笑著說:“我哪裏是大雅,不過你說得很對!”

林雨翔覺得這話好生耳熟,終於想起是他在車上說過的話,隻是徐誌摩換成Susan,馬德保換成店主,而羅天誠本人因動了凡心,自願由聖人降到半俗不雅。

林雨翔從椅子上跳起來,說:“這話你說過!你在——”

沈溪地四兩撥千斤,輕聲就把這話掐斷:“說過又怎麼了,我們反正沒聽過。

你這人也太自私了,聽過的話就不許別人聽了。”

羅天誠說:“林雨翔,你太重名利了,以後會後悔的,我說過,當一個人要死的時候,什麼——”

林雨翔這次學乖了,和羅天誠一起說:“什麼名,什麼利,什麼愛,什麼很,都是棺木上的一縷灰塵,為一縷——”

羅天誠糾正道:“是——塵埃!”趁雨翔發愣,忙把下半句真理給說了:“為了一縷灰——塵埃而辛苦一輩子,值嗎?”

Susan聽得拍手,以為是兩個人合壁完成的傑作,大悅道:“你們太厲害了,一個能背《史記》,一個能懂哲學。來,林雨翔——同誌,請你背《史記》。”

雨翔詫異Susan還沒忘記《史記》,想一個大美女的記憶力超群的確是一件憾事。推托道:“好漢不提當年勇,再說,我嗓子不舒服。”

“那好辦,你,還有你們兩個等著,我去買可樂,你一定要背喲!”Susan說完奔出去買飲料。林雨翔忙問沈溪兒:“喂,她是幾班的。”

“無可奉告。”

“問你哪!”

“無可奉告。”

兩個無可奉告後,Susan跑回來說:‘稱們誰幫我拿一下。”沈溪兒有先知,按下兩個都要站起來的男士,說:“我來,你們倆歇著。”

林雨翔喝完飲料,逃避不過了,信口開河說:“《史記》沒藝術性,背宋詞罷,歐陽修的《蝶戀花》,我背了——”

“不行,我要聽柳永的《蝶戀花》。”Susan道。

林雨知驚駭地想,Susan這女孩子不容易,居然知道柳永。記得七八歲時背過柳永的詞,全托林父愚昧,不知道柳永和妓女的軼事,才放手讓他背誦。現在想來,柳永《蝶戀花》的印象已被歲月的年輪軋死,沒全死,還殘留一些,支吾道:“仁倚——那個危樓風細細,望春極愁——”

“錯啦,是望極春愁——”Susan糾正道,“黯黯生無際。草色煙光殘照裏,無言誰會憑闌意,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對嗎?”

林雨翔說不出話,另眼相看Susan。

沈溪兒嘲笑:“小時候還背古文呢!嘻嘻,笑死人啦。Susan,好樣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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