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多的天氣。
已經進入了初夏。
兩個人都穿的很單薄,她因為在家裏,隻穿了條短裙和寬大的半袖衫。他的手直接貼在她的手臂皮膚上,卻沒有夏天該有的熱度。童言摸了摸他的手背,順著去試探他手臂的溫度,疑惑看他:“很冷嗎?”
還是因為身體的原因?
“不冷,”他捏住她的手腕,拿起來端詳她的手,“你手上是什麼,黏黏的。”
“是豬蹄,”她從灶台上拿過碗,“最近測很多指標,有一項很低,醫生說要打針,可是那種針每次打進去都特別疼……同病房的人告訴我,每天吃一個豬蹄,指標就能正常了,”她捏起一小塊,喂進他嘴裏,“後來我發現,真的很管用。”
顧平生認真咀嚼著,像是吃著絕世美味。
她看著他,每個細微的動作、眼神,都不願意放過。
是老天眷顧嗎?
奶奶的手術很成功,沒有擴散的跡象,而他也終於回來了。
“很久沒有吃你做的東西了。”他說。
童言抿起嘴唇:“你想吃什麼?我下午出去買菜,回來給你燒著吃。”
話沒說完,他就伸出手,輕捏住了她的下巴。
“言言?”奶奶的聲音傳過來,隔著臥室和廚房的門,不是那麼清晰。
她答應著,想要拍掉他的手。
顧平生沒有鬆開,隻是低下頭繼續蹭著她的嘴唇,像是個剛吃完糖,依舊貪得無厭的孩子。她聽見臥室開門的聲音,掙不開,索性湊上去主動讓他含住自己的嘴唇。
沒有任何技巧,短暫而又徹底的深吻。
鬆開的時候,她深喘了兩口氣,馬上從他懷裏跳開。
廚房的門同時被推開,奶奶探頭看了眼,臉上閃過驚異的神情。童言握了握了手,緊張的不知道說什麼。
“小顧來了?”奶奶很慢地笑了。
霎那的春暖花開,如同窗外溫暖的陽光。
他沒有任何的不自然,和奶奶招呼著,甚至提到了最後一個療程的化療時間,他似乎在短時間內,從別的地方了解清楚了所有的病情……應該是去過醫院了。
那個他曾經實習過,奮戰過,和送走母親的地方。
等到奶奶走回房間,童言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顧平生回過頭:“怎麼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為什麼回來沒有告訴我?是平凡幫你看的房子嗎?上海的那個怎麼辦……你還回學校嗎?”
“我已經讓以同學推薦合適的學校,應該會繼續在北京做大學老師。你下學期回來實習,你奶奶也需要人照顧,我留在這裏比較好。上海的房子已經賣掉了,北京的房子是平凡幫我看的,那邊是一次性付清的全款,正好買北京這裏的,很順利,沒有什麼周折……”他站在窗邊,不知道是太累了,還是因為別的什麼,看起來倦意濃濃,“還有什麼問題?”
“還有第一個和第二個問題……”,她說,“你是怎麼知道的?什麼時候知道的?為什麼忽然回來了不告訴我?”
“上個星期,趙茵去美國參加學術會議,去看過我。”
他交待了這麼一句,她就明白了。
租的房子是一居室,臥室隻有一個。
童言看他是真的很累了,就讓他在沙發上睡下了。因為是老式沙發,很窄,他躺上去都有些睡不下,可是卻很快就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