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 回到各自的座位上, 要上課了!”
“樊夏同學, 你堵在門口做什麼?上課鈴聲沒聽見嗎?還不快回你的座位上去!”
已經習慣黑暗的眼睛被突然出現的白光晃花了眼, 樊夏還沒適應這突如其來的光亮,就感覺身後被人推搡了一把,推得她往前一個踉蹌。
樊夏眨眨眼,視線重新聚焦,看見一個中年女人越過她走到講台上,手裏拿著保溫杯和教案,神情不耐地看著她。
再往前望, 她看見明媚的陽光從玻璃窗外透進來, 濃重的黑夜竟然在眨眼之間變成了白天。
教室裏被火焰燒過的痕跡也全然消失, 窗明幾淨, 桌椅整齊。
而她雙手空空地站在剛才踏進來的教室正門位置, 腳邊餘韋燒焦的屍體不見蹤影。
一個個身穿校服的學生依次找到自己的座位坐好, 神情間還帶著嬉笑。樊夏低頭, 沒多少意外地在自己身上看到了同款藍色校服, 左胸處印著“第一藝術職業學院”8個紅色小字,讓她很快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看來她這是變成一年二班的學生, 回到當年還沒起火的時候了, 隻是不知道距離火災發生還有多久……
觀察思考間,講台上的老師眉頭越蹙越緊,作為一名“學生”的身份,現在明顯不是她確認時間的好時候。
樊夏考慮了一秒, 決定暫時靜觀其變,先跟著“劇情”走,弄清楚現在的情況再說。
此時教室裏其他人皆已落座,獨剩下第二排的左邊第三個位置還空著,如無意外,那應該是她的座位。
不等老師再次出聲催促,樊夏摸摸鼻子,神情自然地走到唯一的空位坐下。
她的同桌是個高高瘦瘦,染著一頭黃毛的男生,等她坐好,擠眉弄眼地湊過來:“你剛才呆愣愣地站在那裏幹什麼呢?跟個傻子一樣,老班都要發火了。”
“沒什麼。”樊夏不動聲色,隨便扯了個理由:“太陽太大,我剛被曬得頭有點昏,所以反應慢了點。”
“可不是嘛。”黃毛不疑有他,跟著小聲抱怨:“這天兒也太熱了,天氣預報說著下雨下雨,結果三個月了,雨水沒見一滴,天天大太陽頂著,誰受得住啊?學校說好的空調也一直沒見裝,嘿,哪怕先整個風扇吹著也好啊……”
黃毛表情鮮活,和尋常的學生沒什麼兩樣,一點也看不出是個早已死了多年的人。
樊夏一時有些拿不準他們的身份,是偽裝極好的鬼?還是生活在特殊場景裏的活人?隻嗯嗯啊啊地應著聲,從黃毛零碎的話語中提取出幾個重要信息:
1、台上站著的中年女人是他們班的班主任。
2、天氣格外幹燥,已經有三個月不曾下過雨了。
3、第一藝術職業學院的上課時間和其他普通高中略有不同,早上同樣是四節課,但中午隻有一個小時的吃飯時間和午休時間,學生們根本來不及回家,就在學校裏吃飯午休,然後上完下午的三節課,才算正式放學。
而他們現在上的課正是早上的第四節課,也是最後一節,這節課下課後將會有一個小時的自由活動時間……
一個小時啊……
樊夏若有所思。
可能是見她聽得認真,本來隻是抱怨兩句的黃毛漸漸也說得很是興起,聊著聊著,就從天氣聊到了班上的各種八卦軼聞。
樊夏正聽黃毛講到班上的慫貨張小川有多麼多麼猥瑣,多麼令人看不慣,今早又被人打了一頓的事,講台上的班主任終於忍無可忍,一個淩厲的眼神甩過來:
“王興,你倆聊夠了沒有?要是還沒聊夠,不如我讓開你們,直接到上麵來講給同學們聽啊?”
黃毛倏然閉嘴,訕訕地笑笑,衝老班比了個嘴巴拉拉鏈的動作,不再開口。
樊夏聽得意猶未盡,有心想要多聊幾句,奈何頂著班主任似要吃人的眼神,隻能遺憾地暫且放下,先作出一副好學生的模樣,等待時機。
誰想這一等就一直等到了下課鈴聲響起。
或許是她和黃毛有前科在前,整節課下來班主任都在若有若無地注意他倆,沒給她半點開小差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