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阮秋平走進迎神殿, 落了席,才忽然想起來鬱桓似乎並沒有回答他那個關於結婚的話題。
阮秋平看著那個萬眾矚目下,正緩緩走向封神台正中央的鬱桓, 忽然間有些好奇:這位喪失了自己所有凡間記憶的吉神, 為何要與他阮秋平成婚?難道吉神本身就是這樣一個聽天由命的人嗎?
“啊……這位置怎麼……”
就在這時,身側有一個聲音傳來。
一個女孩看著手中邀請函上的座位編碼,表情難過得都快哭出來了。
阮秋平轉頭看他, 心裏也覺得十分不好意思。
不用猜就知道, 這小姑娘定是費了九牛二虎的力氣才拿到了這個好位置,沒想到進場一看, 這vip坐席竟然挨著是他這個黴神。
一想到這兒,阮秋平頓時便覺得坐立難安起來。
他偏頭看向阮盛豐,小聲說:“爸, 要不我不坐這兒了,我隨便找個角落站著吧,反正也有這麼多人站著……”
阮盛豐一臉愁容, 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站什麼站啊,咱拿的是坐票,是站票嗎?”夏芙水不悅地皺起眉。
阮秋平:“可是……”
可是旁邊那個女孩子已經紅了眼圈。
而且那女孩年紀還小呢,個子也不高,看起來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
阮秋平實在是不好意思把這麼小的孩子弄哭。
“那跟你妹換換位置。”夏芙水冷冷地下達了命令。
他們家四個人, 位置是挨著的,從左到右分別是阮秋平,阮盛豐, 阮咚咚和夏芙水。
阮秋平和阮咚咚換了位置後,便坐在了阮盛豐和夏芙水中間。
說實話,阮秋平其實是有些害怕夏芙水的, 坐到夏芙水旁邊後,他連坐姿都不由自主地端正了。
隻是不一會兒,一隻輕飄飄的紙球便被人用法術飛到了阮秋平的手裏。
阮秋平好奇地打開一瞧,上麵是兩行端正秀麗的字跡。
“對不起啊,還有,謝謝你。”下麵還畫了一個鞠躬的小人。
阮秋平感覺這場景似曾相識,好像當時下凡分組的時候,景陽就對他做過同樣的事。
他偏過頭一看,發現那名坐在阮咚咚身邊的女孩兒正一臉歉意地朝他笑。
阮秋平愣了一下,忽然覺得這女孩兒不光行事與景陽相像,連眉眼都和景陽有點兒像。
他身上沒紙,便朝著女孩兒做了個口型,說沒關係。
阮秋平是黴神,平日裏人們見了他,總是躲著,仿佛他是什麼駭人的怪獸一般。
其實拋去他黴神的身份,阮秋平五官其實生得十分端正好看,尤其是那一雙眼睛,黑亮透淨,認真瞧著人的時候,甚至還憑空添了幾分真摯動人。
女孩兒垂下頭,悄悄紅了耳朵。
鬱桓停在封神台的正中央,他偏過頭看向觀眾席,卻正好看見阮秋平正在與一個小姑娘交談。
阮秋平身子前傾,隔著阮盛豐和阮咚咚看向小姑娘,神色十分真誠,小姑娘則微微垂著頭,臉頰緋紅。
鬱桓盯著他們看了好一會兒,眸色深沉了下來。
直到有不少人隨著鬱桓的目光好奇地看向了坐席中的阮秋平,鬱桓才下意識地移開了視線。
“秋平。”身旁的夏芙水忽然開口,“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
阮秋平聽得雲裏霧裏:“什麼形象啊?”
“即將已婚的形象。”
阮秋平:“……”
不是吧,他就同那小姑娘說了一句話。
夏芙水的目光落在阮秋平左手的無名指上。
她目光微沉,卻沒再說什麼話。
封神典禮正式開始了。
他們這邊是個好位置,連鬱桓臉上的表情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鬱桓站在封神台的正中央,雙手背在身後,臉上毫無表情。
隨著八十一道大鍾齊齊奏響,天空中雲席霧卷,如浪如潮,大殿忽明忽暗,氣勢恢宏磅礴。直到最後一道鍾聲落下,似乎震得整塊大地都抖了一抖,雲隙中猛的透露出萬丈金光來,齊齊撒在鬱桓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