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警視廳的內海。”薰把嘴貼近麥克風口說道，她這是為了極力避免讓鄰居們聽到。
笑容從綾音的臉上消失了：“去警察局？”
薰在房門前停住了腳步。雖然門旁依舊掛著那塊寫有“杏黃小屋”字樣的牌子，但聽草薙說，如今這間拚布教室已經基本上處於停業狀態了。
“詳細情況就等到了署裏之後再談吧。”草薙打算就此結束談話。
“其實我是把它給帶回去了，而且至今都沒有洗過。”草薙微微笑了笑，之後表情立刻便恢複了嚴肅，“您還記得湯川吧？就是我的那個物理學家的朋友。我把這空罐子拿到他所在的大學去分析過了，結果從上麵檢測出了砒霜。之後我們又進一步分析了其他成分，査明當時那些水流過了府上的淨水器。我至今都還清楚地記得您最後一次使用這隻空罐子的情形。當時您正用它給二樓陽台上的花澆水，接著若山宏美小姐就來了，而您也就沒再接著澆了。打那之後，這隻空罐子就沒再用過了，因為我後來買了那隻澆水壺。而空罐子沒再派用場，我把它放進了我書桌裏的抽屜裏。”
綾音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動了一下，薰確信她是在聽到“一年前”這二個字時作出反應的。
草薙低下頭看著綾音道歉說：“十分抱歉，突然前來打擾您。”
“啊……那您就請便好了。”綾音說了聲“抱歉”，推開了陽台的玻璃門。她用雙手提起那隻人澆水壺，緩慢地澆起了水。
“總是抽不出時間來掛。”綾音回答道。
隨著開鎖的聲音響起，門開了。綾音看到草薙，表現出些許的驚訝。或許她以為門外就隻有薰一個人吧。
“我知道了，不過能請二位再稍稍等我一下嗎？”
“那張掛毯您還是沒有掛上去啊？”草薙說著看了看牆壁。
“是的。我們想請您跟我們回署裏去慢慢地談一談。其實，也是因為談話內容稍微有些敏感。”
屋裏收拾得很整潔，想來她已經處理掉了一些家具和雜物，但原來擺在屋中央的那張兼當工作台的大桌子還在原先的位置。
“我有點事想向您請教一下，不知您是否方便？”
“這樣啊，是下在那個淨水器裏啊。”她的聲音裏也聽不出一絲一毫的狼狽。
直到這一刻，綾音的嘴角才不見了笑容，她似乎已經明白塑料袋裏裝的是什麼了。
綾音目不轉睛地盯著草薙，薰也受了她的影響，扭頭望著前輩的側臉。草薙的目光中充滿了悲傷、遺憾，甚至還有憐憫，想必綾音此刻也已經感受到他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到這裏來的了。
聽到這話，薰也朝這邊看了過來，隻見玻璃門外放著一盆盆五彩繽紛的鮮花。
草薙垂下眼睛沉默了片刻之後，再次開口說道：“我們已經査明凶手是在哪兒下毒的了。經過各種各樣的科學分析證明，應該是在淨水器內部，這點肯定錯不了。”
又是沉默。薰的腦海裏浮現出綾音在門鈴對講機的那一頭陷入沉思的情景。
“可以，您可以慢慢收拾。”
“有關案件的……新情況或者證據什麼的。你們兩位難道不是因為有所發現才來叫我去警局的嗎？”
“不了。其實，“草薙說道，“我們是想請您跟我們到目黑署去一趟。”
“您似乎一點都不吃驚啊。”草薙說道，“我在第一次聽到凶手在一年前就下好毒的推論時，我甚至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呢。”
“問題就在於怎麼在淨水器裏下毒的方法了。從當時的狀況來看，就隻一種手段。而這樣一來，嫌疑人的範圍也就縮小了，縮小到了一個人身上。”草薙望著綾音說道，“所以我們才來請您隨我們走一趟的。”
“好，那我們就打攪了。”草薙說道。
“那東西您不是已經扔掉了嗎……”
“是嗎？看樣子剛剛才澆過水啊。“草薙朝腳下看了看，發現玻璃門邊還放著那隻碩大的澆水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