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來的時候一樣,三人各自坐到了座位上。內海薰似乎早已對道路了然於心,她毫不遲疑地打著方向盤。
“你說,三宅伸子當時去荻漥幹什麼呢?”湯川坐在後排座位上發問道。
草薙扭頭說:“這一點,也是在逮捕仙波之後,塚原先生一直耿耿於懷的一件事。當時,塚原先生雖然沒能查明其中的原因,但如今看來,其可能性就隻有一個了。三宅伸子去荻漥,是為了找川畑節子。不是嗎?”
“嗯,你的推測應該是沒錯的。那,她去找節子幹嗎呢?”
“這個嘛,會不會是她和仙波敘過舊之後,突然覺得很想念節子……”話說到一半,草薙便自己搖了搖頭,“不對,應該不是吧。”
“的確不是。”湯川立刻說道,“想要查明川畑節子住的地方,這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當時川畑節子住的地方,根本就不是她自己的家。估計三宅伸子也是經由當年坐台時認識的人查到的節子的住址,但大概也費了不少的工夫。三宅伸子如此執著地要找節子,此事必定事出有因。”
“會不會是錢的問題?”內海薰插嘴道,“當時三宅伸子似乎挺缺錢的。她會不會是去找川畑節子要錢的呢?”
草薙打了個響指,指著駕駛座上的後輩說道:“你說到點子上了。頭一天,和仙波聊過之後,她就想到了找節子借錢的主意。是吧?”
說完,他又扭頭看了看後排座位上的湯川。
“就隻有這種可能了。不過,如此一來,新的問題也就出現了。為什麼三宅伸子覺得,隻要她去找節子一趟,節子就一定會乖乖拿出錢來呢?如果她們兩人的關係很親密的話,三宅伸子應該一早就去找節子了才對。”
“你說得沒錯。而且,就我打聽到的消息來看,節子和三宅伸子的關係似乎也算不上特別親密。”草薙抱起了雙臂。
“關係不算特別親密,卻甘願拿出錢來——這到底又是怎樣一種情況?”湯川再次開口問道。
回答湯川問題的人,依舊是駕駛座上的年輕女刑警。
“比方說,手裏捏著對方的把柄?”
“把柄啊……”草薙點頭,“也就是說,三宅伸子是去找節子要封口費的?”
“說得沒錯。和仙波交談過之後,三宅伸子大概發現了一些川畑節子的秘密。這秘密,就隻有節子本人和仙波兩個人知道。之後,三宅伸子就打算用這秘密找節子要錢。如此一來,仙波第二天特意跑到荻漥的行為也就合情合理了。”
“然而,情況卻並不像三宅伸子之前想象的那樣順利。為了保守秘密,節子選擇的方法是殺掉對方。也就是說,這個秘密極為重要。那麼,它到底是什麼呢?湯川,估計你已經覺察到了吧?你就別再賣關子了,直說吧。”
湯川把頭靠到座椅的靠頭上,抬眼望著斜上方。
“剛才我給仙波看的那張照片上的女子,她的名字叫做川畑成實。”
“川畑?這麼說……”
“對,她就是川畑節子的女兒。”
“老師你說過,那位女性正守護著大海是吧?”內海薰說道。
“對。”湯川回答道。
“守護大海的時候,她的身上甚至散發著一種悲愴的感覺。我能從她身上看出一種不自然的感覺來。那種感覺甚至讓人心痛。她並非玻璃浦出身的人,為什麼會做到這種地步呢?還有,之前那個寧可獨居,也要留在東京的女孩子,為什麼會心甘情願地搬到鄉下去住呢?隻需要設立一個假設,這些謎團就立刻會煙消雲散。或許,她把這件事當成了自己的使命。她總覺得,這樣做,就是對某人的一種贖罪,或者是報恩。”
“湯川,莫非你……”
“一開始,我也以為仙波是做了川畑節子的頂罪羊。但案發時,他們兩人間應該已經有十年沒見過麵了。即便是自己曾經愛過的人,仙波還會為節子頂殺人的罪名嗎?導致仙波這樣做的原因,必定遠遠淩駕於男女之間的愛情。想到了這一點,我的腦海裏便出現了另一種想法。或許,仙波守護的人並非節子,而是節子生的孩子。”
“你的意思是說,川畑成實其實是仙波的女兒?”
湯川兩眼直視著前方,重重地歎了口氣。
“這就是仙波和節子兩人都必須守口如瓶的秘密。而為了守住這個秘密,他們的女兒卻犯下了殺人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