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大雪紛飛,天寒地凍,宮外高台,竹青麵帶嚴肅,將陳淮梔押到台上。
陳淮梔不言語,坦然跪在台上,看見下麵人山人海,皆是抬頭看她,不由露出笑容。
“笑什麼?”竹青候在一旁等著顧景城前來,聽見陳淮梔放肆的笑聲厲聲斥責。
陳淮梔笑這天下人,笑顧景城,笑宋淇河,覺得最可笑的是自己,當年君臨城下,也是這般受到萬眾矚目。
“生死輪回,現在你們都看著我死,就當是在送我吧。”
“送你?嗬。”竹青冷笑,決定不把真相告訴她。
陳淮梔沒有回答也沒有辯解,連嗚咽都哭不出來,一直微微笑著,她做不出來那些假象。
“皇上駕到——!”太監尖利的聲音,眾人跪拜。
顧景城入座後,拿起桌上的行刑牌丟下去:“開始。”
安然和綺羅共同抬著一個箱子上前來,放在陳淮梔麵前,打開箱子,從裏麵拿出一麵連接著的旗子。
“陳淮梔,這都是你的罪行,我們已經全部寫下來。”
天地狂風呼嘯,大雪淩冽,寒冷刺骨,陳淮梔呼出一口白霧,狂妄大笑:“我這一輩子,就沒有覺得做錯過什麼事!”
“廢話別多說!”顧景城一拍驚堂木,安然像是回過神來似的,忍住自己的眼淚,和綺羅一起壓著陳淮梔,然後挨個認罪名。
“陷害先皇,殘害先皇,都是你做的。”如煙將旗幟一張一張打開,第一條罪行就是殺了先皇。
“設計陷害功臣……”
“珍珠也是你害死的!”安然說到此處的時候,聲音忍不住抖動,吸了一口氣。
“塔拉姆,也是你殺的。”綺羅麵無表情,就像是個沒有感情的機器。
陳淮梔身居皇位數年,沒有做過什麼政績,一味享受,害死過不少人,這一條條罪行數下來,簡直觸目驚心。
陳淮梔麻木的被按著磕頭,說一條罪行,身上就被割一刀,她的衣衫帶著血,已被落雪浸濕,烏黑和透白糅雜在一起,又被大雪覆蓋,撐著身子被拉了起來。
“一百零八條罪行,處刑吧。”顧景城冷淡的說著。
忽然寒風怒號而過,天地蒼涼,呼嘯的大雪幾乎要將陳淮梔的呐喊聲掩蓋。
“啊——!”陳淮梔拚盡最後一絲力氣,將安然和綺羅撞開,跌跌撞撞的跑到一塊空地。
她站直身體後暢快大笑:“我沒有做錯!”
“順應天命,顧景淵是個廢物,我廢了他又有何錯,沒有我也是你顧景城會反,你比我好很多?”
她哈哈大笑:“贏家撰寫曆史,是我輸了,我願賭服輸,不過,我總歸是不認錯!”
她看了一下一旁的柱子,一下子衝了過去一頭撞上去,瞬間血濺三尺。
孟子嫻一直在遠處偷偷的看,被她這一下驚嚇到了,身子一抖,而陳淮梔倒下的時候,眼睛似乎透過所有人在看她,嘴唇翕動,說了一句話。
孟子嫻捂住嘴巴,忍住自己想要嘔吐的欲望。
陳淮梔這一出來的陡然不及,不過顧景城很快就處理好了,讓人將陳淮梔拖下去,草席一裹,不過是荒野亂屍罷了。
猩紅滲入積雪染上大地,陳淮梔成為曆史中的寥寥幾筆:第一代作亂女皇,幹盡壞事,終被處死,望後人謹記。
謹記什麼?孟子嫻看見史書這樣寫隻是無奈笑笑。
“淇河,我們離開帝京吧。”晚上的時候,孟子嫻枕在宋淇河懷裏,輕聲說到。
“怎麼了?”
“事情結束了,難道我們不該離開了嗎?”
“好,都聽你的。”
皇宮裏麵充滿了算計和陰謀,官場上也沒有一個清淨,繼續留下來,她擔心有些事情會變。
如今顧景城不再是景王,坐上那麼皇位,心都會慢慢變硬,且因為被陰謀包圍,他今後還會繼續相信顧景城嗎?
“不過,我還有最後一件事情要辦。”
這件事情,便是和顧景城去祭拜,當初因為如煙被陷害的臣子,顧景城上了三炷香,直直的跪下去磕頭:“老師,你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
他們上完香磕完頭後下山去,顧景城還是忍不住問道:“真的不留下嗎?”
宋淇河擺手:“丞相我也做了許多年,不辜負我父母親的願望,不過現在有了子嫻和孩子們,我更希望和他們多一些相處。”
顧景城沉默,露出落寞的神情,宋淇河拍了拍他的肩:“今後這天下,希望你能做到海晏河清,不辜負但年咱們的約定。”
“也不要覺得寂寞,不是還有楊春盈嗎?”
想起楊春盈,顧景城心中一軟,露出溫柔的笑容:“那留下來等我們大婚再走?”
“自然。”這是宋淇河和孟子嫻商量過的,到時候楊春子他們必定會來,離開的時候可以一起結伴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