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87、第八十七章(3 / 3)

次應昔日淑妃之請與久病的顧伸診脈。發覺此人為了掩人耳目一直在暗暗服用一種名為“燈芯草”的藥材,以誘發人體咳喘造成病弱之態。

再後來,珹王顧偃事敗,韓墨初送給崔崇的那些人證所呈上的口供皆是用一種名為“黑虎枝”的草藥書寫而成。

兩味藥性相衝,可致人雙腿無力。“黑虎枝”遇火!藥性倍增,一夜則可致人終身殘疾。

那一次,算是韓墨初行過的最險的一招。他賭上的是顧伸性子裏隱忍之下帶有的強烈自負感。

“自他雙腿殘廢的這幾年,還算安靜。”顧修拿起最上麵的一本奏折,啟開密封,細細的看了起來:“許是顧念著淑太妃的緣故,隻盼他將來好自為之吧。”

“似端王這樣的人,越是安靜往後便越是危險。”韓墨初也毫不避諱的拿起一封奏折:“陛下眼下是新君登基,靜觀其變就是了。”

顧修翻開的第二本表章是諫院司遞上來的,顧修看了兩眼神色便不對了。韓墨初見他神色不對也停下手中的動作,出言問道:“陛下,怎麼了?”

顧修也不回答,直接將那封折子給韓墨初遞了過去:“朕說不好,你自己看吧。”

韓墨初閱讀文書的速度一向很快,不但一目十行,基本上是過目不忘。

那本表章,是諫議大夫孫庭釗遞上來的。參本彈劾的不是百官,也不是宗王。

而是晴昭公主顧錦。

那份表章之的內容冗長乏味,無非是公主顧錦今日穿了什麼顏色的華服,公主顧錦頭頂的鳳冠太過招搖,公主哪一日又擺了什麼樣的鑾駕出城。表章末尾還赫然寫著一句:公主寡居京中,當恪守婦德,深居簡出,為國朝女子之表率。

韓墨初估計顧修是沒有耐著性子看到這最後一句話,否則這份表章估計早就讓顧修撕碎了。

顧修當年為了顧錦受辱,不惜以五十萬大軍殺得蒙室漠南全境寸草不生,現下那些被燒光的土地上還沒有長出一根苗子來。

這個姓孫的是沒長眼睛還是沒長耳朵?把這事兒大大方方的就這麼捅到了君王麵前。顧修雖是新君,可他素性最在意的便是這個救

他於絕境之時的長姐。這位孫大人和舉著火把直接把自己家裏全燒了也沒什麼大的分別。

哪怕他彈劾顧修本人,都好過這般彈劾晴昭公主。

韓墨初將看完的折子一合,還沒等開口,顧修便說道:“師父看完了?覺得該如何處置?”

“若說這諫院一職,本是舊朝太宗皇帝所設,為得是監督皇權,約束百官。故而給了他們知無不言,不得因言獲罪的權力。”韓墨初屈指敲了敲自己的額頭:“所以如今這些禦史言官便仗著此勢在朝堂之上什麼話都敢說,而且好似糾錯之人權位越高,越顯得他們一心為國,不畏強權一樣。先帝對這些言官一向是不客氣,早些年那位禦史中丞劉敏大人不就是因為誣告殿下,而被當朝發落了麼?先帝用言官,起初也是為了排除異己。韓明失勢後禦史台幾乎全員換血。陛下是新君,可這諫院司裏都是些曆經幾代的老臣,這些日子朝臣們都在揣測聖心,那群諫官們自然也想知道陛下您的底線在哪兒。”

“這些日子朕一直想不通,他們到底還懂不懂得如何為官了?”顧修的臉色照比先前好看了些:“他們去吏部關領俸祿的時候,就不覺得臉紅麼?”

“好在陛下先前幾年將邊疆平定的差不多了。如今新舊交替,正是安內政,複民生的時候。”韓墨初站起身從那日在歸雲宮的小庫房裏搬回的大箱子裏抱出了那幅萬國圖,在巨大的桌案上騰出一塊空地,將那羊皮畫卷展開,昔年繪製的地圖脈絡已經有些許模糊,但那種對疆域富足的向往依舊讓人震撼:“陛下可還記得那年陛下想要的天下?”

“記得。”顧修伸手撫摸著圖紙上每一寸的土地,再一次找回了少年時的心氣:“長安永寧,盛世太平。”

“攘外,必先安內。”韓墨初立在顧修身邊,伸手握住了人的手腕:“內政穩,百業興。國民飽足,國家自然強盛。”

“是。”顧修臉上神色恢複如常。

“回頭臣讓元寶把這圖掛起來,陛下日日看著它,心氣會順暢些。”韓墨初一如少年之時拍了拍他的肩頭:“這折子陛下也不必朱批了,直接發回尚書省,也

該教底下的人知道陛下的紅線踩不得。”

翌日,早朝。

顧修依例先聽了幾份地方上的例行奏報,昨日他發話要看近十年的百官考績。今日的朝堂上比起前些日子果真消停了不少。

奏報的官員聲音小的像蚊子似的,引得難得臨朝一日的寧王顧攸在眾目睽睽之下打了個哈欠。

這一個哈欠,把諫議大夫孫庭釗的精神給打了起來。他自詡這些年兢兢業業,行正坐直,故而不怕君王考績。舊年韓明失勢時,他亦是明哲保身,靠著的就是他這一身的浩然正氣。

昨日,他的奏折顧修沒有朱批,更別提什麼明旨召見了。這會兒正把那一大堆的家國天下的大道理迂在了心裏。

顧攸這一個哈欠,可是把他的性子給挑起來了。

這邊顧攸剛把掩麵的袖子擱下,他那邊就執著笏板上前了:“陛下,老臣有事要奏。”

“孫卿,想奏何事啊?”顧修雙手搭在龍椅兩側的扶手上,左手指腹輕輕摩挲著把手上的龍須:“但說無妨。”

“臣見寧王殿下方才殿前失儀,此舉是為大不敬,請陛下不要視而不見。”孫庭釗鄭重其事的向上奏道。

顧攸聞言一愣,這是他十四歲臨朝聽政之後第一次有人參他。他轉身看了看四周的朝臣,眾臣皆低頭無語。莫名的抬頭與顧修對視一眼,高座上的顧修雙目一沉,示意他不必搭話。不知所措的顧攸立馬了然會意,將手中的笏板一揣,當做沒聽見一樣。

見顧修沒什麼反應,一身正氣的孫庭釗繼續不依不饒。

“陛下!寧王殿下品行不端,您雖顧念手足之情,可此事您不能不追究啊。”那語氣,是連戲文裏都唱不出的動容。

“孫大人,您這是打算讓陛下如何追究啊?削爵還是降位?”立在首輔之位的韓墨初手持牙笏,笑眯眯的說道:“寧王殿下是陛下的手足兄弟,您如此咄咄逼人讓陛下處置寧王殿下,知道的人,是說您孫大人無中生有。不知道的還當是陛下跟您串通一氣,容不下自己的手足兄弟呢。”

“韓大人這話可說偏了!下官何曾無中生有?下官這是為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