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在眼裏,就無所謂他再說什麼。
拉黑或者刪除於她而言,不會再有絲毫影響。
晏則安想到這裏,隻感覺自己心口宛如刀絞。
“沒事我就掛了。”
從嘉那邊語氣格外淡漠。
晏則安聽著,越發覺得這樣的從嘉,簡直像極了晏書賀。
“等等!”
終於在她掛斷的最後一秒,晏則安被動又艱澀的開了口:“先別掛,我是真的有事情找你。我今晚來,是想問問你……當年你喜歡我,是因為什麼?”
像是被他逗笑,從嘉那邊氣息顫顫,隨口道:“還能因為什麼?”
“晏則安,你該不會以為,我喜歡你是因為你的那張臉,或者是晏家吧?”
晏則安慘白的唇翕動。
他聽見從嘉一字一句的說:“如果不是你的那個舉動,我也不會在你身上耗費這麼多年。”
霎時間,晏則安隻感覺地動山搖,耳邊全是轟鳴聲。
不知道從嘉什麼時候掛斷了電話。
他握著手機的手,緩慢而又沉重的垂落下來。
這段在他不知情的歲月裏偷來的感情,終於就此落下帷幕。
可晏則安好不甘心。
打敗一個男人最簡單的是什麼,大概就像他現在這樣。
喜歡上不再喜歡自己的人,卻又恍然察覺,她喜歡自己的原因,從來不是因為自己。她為之心動的,其實是別人不經意讓他做的善舉,加在他身上的絲絲烙印。
與其說她愛了自己多年。
還不如說,她一如既往愛著的,是晏書賀留給他的那絲影子。
晏則安緩慢彎下腰,雙手插進頭發中靠著車身蹲下。天空中電閃雷鳴,不多時瓢潑大雨便順著風刮了下來,晏則安始終在那兒不為所動。
風聲夾雜著的雨聲之間,不知從哪兒傳來了哽咽的泣音。
經久未散。
-
隔天中午一點。
從嘉被手機震動吵醒,摸索過來,發現是江倩。
昨晚因為晏則安那通電話,從嘉翻來覆去睡不著,隻好爬起來調出了個電影。最後迷迷糊糊睡在沙發上,直到淩晨四點多,被客廳沒關緊的某扇窗戶裏吹進的風凍醒,才裹著毯子回到臥室。
這覺睡醒來,從嘉隻感覺自己渾身難受。
接通電話開口那瞬,她甚至愣了愣。
聲音沙啞不說,還帶了很濃重的鼻音。
好在隔著電流聲,江倩並沒有察覺出不對勁,隻笑吟吟的問她幾點回家。還說今天宋雨知去了學校,宋國良也有應酬,專門把時間留給了她們三人。
或許是生病時矯情,從嘉竟感到了些微熨帖。
她含糊道:“我下午三點多過來吧,那會兒吃飯行嗎?”
好不容易將人請回來,江倩自然連聲同意。
掐斷了電話,從嘉抱著被子又在床上坐了好久。不知道是因為腦子昏昏沉沉,還是這個天氣,從嘉總有種恍惚的錯覺,像是將要發生什麼大事。
直到花花使勁兒劃拉著臥室門,發出陣陣刺耳的聲響。
從嘉揮散思緒,起床給花花添了貓糧,燒壺熱水吃了顆感康。
碧湖灣距離雙江雅苑有些遠,從嘉想著跟江倩約好了的時間,便加快速度洗了個澡,而後坐在梳妝鏡前,給自己描了個眉。
總有人說,女人二十五歲就是個風水嶺。好的不好的跨過這一天,都成了過去式,會有新的人生方向。
從嘉向來不信這話。
可最近周圍人的改變,讓她覺得,或許這是真的。
半夜下了場大雨。
路上濕滑,從嘉索性出門前就準備在手機上打車。但今天不知怎麼,軟件一直轉圈,走出小區大門,直到前麵的岔路口,才有司機接單。
雨天人的心情好不到哪去。
從嘉坐上車,靠著窗戶有一搭沒一搭的想著事情。
似乎從昨晚開始,她就有些不太順心。曲又寧的事情、晏則安、感冒,連帶著叫個車都這麼麻煩。
從嘉輕輕歎了口氣。
等到雙江雅苑,正好三點。
別墅區裏麵司機進不去,從嘉隻好在路邊下車。
這邊地勢低,道路兩邊還積了些水,身側偶爾經過車輛,從嘉有意識避開。快要到宋家別墅門口時,側後方倏然竄出輛車,也沒按喇叭。
從嘉避閃不及,車輪碾過水坑,濺起的髒水染濕了從嘉半截褲腿。
她穿了件黑色的牛仔褲,看起來隻是顏色深了些,可貼在腿上怎麼都不舒服。
從嘉煩躁地擰起眉,忍不住罵:“開車不看路。”
怕再有這樣不長眼的車輛,從嘉快步穿過路,幾步走進後排的別墅區。
再往前走幾步,就是宋家了。
不遠處有群小孩子在玩,她略略掃了眼,收回視線準備進門。
那堆小朋友裏某個女孩看見從嘉,眼睛一亮:“姐姐!”
這聲音過高,從嘉腳步微頓轉身看過去。
宋清瑤穿著白色毛衣,梳著羊角辮,活蹦亂跳地朝從嘉跑過來。她的動靜很大,期間還又揚起聲音喊了幾嗓子姐姐,驚動了別墅裏,正烤蛋糕的江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