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59章 春渡我(2 / 3)

孟婉茹收回視線,歎息道:“真是可惜了這個姑娘。”

“可不是嗎,家裏人真是糊塗,再怎麼說也不該讓女孩子一個人去。”三嬸擰著眉頭,見新聞沒了後續,嘀咕道:“有什麼東西是非得那麼著急,白白沒了條命。”

說到這,三嬸看向晏書念教育道:“以後走夜路小心些,哪怕是跟朋友出去,也要打十二分的精神。女孩子機靈點,察覺到不對勁就要趕緊給家裏人打電話。”

晏書念剛才也看了這樁新聞。

想到那死者是跟自己一樣大的女孩子,縮了縮脖子:“我可不敢一個人。”

她們各說著各自的,沒人留意到沙發這邊的動靜。

晏書賀將從嘉的手指擦幹淨,捏捏她的指腹問:“沒事吧?”

“……”從嘉抬眼,目光欲言又止。

晏書賀顯然是看出了她的不對勁,但是什麼都沒問。

又待了幾分鍾,晏書賀主動跟家裏的人打了招呼,拉著從嘉離開晏家。

車子行駛在馬路上。

從嘉始終偏著臉看向窗外,她的視線一縷一縷掃過外麵的夜景。腦海中,回蕩著的全部都是那截短暫的監控視頻,以及從中截取出來的照片。

吳騰輝很久沒有出現,連從嘉都開始以為,他是被警方的調查力度嚇到,所以偷偷藏起來不敢出現了。卻沒想到,他竟然又做出了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

想到那年在隔壁家院子裏,他抓著自己的腦袋往水裏按的樣子。

吳騰輝是真的有想殺她的這個心思的。

那時她沒死掉,今天卻死了別人。

揣著這樣的念頭,從嘉沉默寡言的跟晏書賀回到家。

原本今天一切都挺好,可臨到晚上,還要出這樣的事情讓她心煩。

從嘉這會兒隻想躺下休息,走到主臥門口,被晏書賀拉住。

她回頭。

晏書賀站在身後,想了想問:“給你暖個床?”

從嘉動了動手指尖:“不……”

“噢。”晏書賀格外上道的換了話頭,“那給我暖個床?”

從嘉定定瞧著她,幾秒後彎起嘴角笑了。

進了浴室,晏書賀給從嘉擠了牙膏遞給她,又在那些瓶瓶罐罐中找出別具一格的卸妝水。打濕化妝棉站在她跟前,舉起手說:“來。”

從嘉乖乖轉身,叼著牙刷閉上眼。

任由晏書賀仔細地幫她卸妝,洗了個臉。

察覺到這人還站在旁邊,從嘉將綁好的頭發解開,側目看過去:“你還不出去?難道你還想跟我一起洗個澡。”

晏書賀挑眉:“還有這種好事兒?”

從嘉抬腿踢了他一下,晏書賀笑著轉身離開。

被晏書賀打岔,因為那則凶殺案新聞而沉重不安的心情揮散開,脫掉裙子,打開花灑。瀑布般的雨珠淅淅瀝瀝從頭頂衝下來,她閉著眼睛抹了把臉。

豆大的水珠沾在她睫毛上,從嘉緩慢地出了口氣。

浴室外。

晏書賀簡單洗漱了下,拿著電腦上了床。

剛將電腦打開,床頭櫃上從嘉的手機就震動了起來。

他側目看了一眼,備注是那天出警的警察小哥。

聽著浴室裏傳來的水聲,晏書賀伸手將電話接通,淡聲問:“怎麼了?”

那邊愣了下,很快便反應過來他的身份,解釋道:“晏先生你好,我們這邊剛剛收到一則案件,是北郊工地那邊的凶殺案。根據局裏的同事說,監控中顯示凶手很大可能是吳騰輝。”

“打電話來就是想跟您說一聲,如果遇見吳騰輝,請立刻報警。”

晏書賀喉結滾了滾:“我想麻煩問一句,他這個情況應該會判多久?”

“這……現在案件還沒有調查清楚,我也不好給你答案。”警察小哥歎了口氣,隨後道:“不過您放心,我們這邊會盡快將凶手緝拿歸案。”

晏書賀腦海中浮現出從嘉剛才難看的臉色,沉沉地應了聲。

掛斷電話,浴室裏麵的水聲漸止。

片刻後,從嘉穿著睡衣從裏麵走出來。

晏書賀放下電腦,穿上鞋子走到從嘉伸手,接過毛巾輕輕給她擦著頭發:“剛才警局那邊打電話了。”

“嗯?”從嘉眨眼。

晏書賀想要問的話到了嘴邊,被電吹風的聲音掩蓋住。他鬆了口氣,仍舊還是覺得,他想要知道的有關吳騰輝跟從嘉的事情,會是她不想要挑破的傷口。

於是直到她睡著,晏書賀都沒再開口。

他的胳膊墊著後腦勺,視線忡忡地看著天花板。

良久之後,晏書賀也慢慢閉上了眼。

不知道多了過久,他懷裏的從嘉忽然開始掙紮起來,手指緊緊攥著被角,眉頭緊皺,像被夢魘所困住。

好在晏書賀睡眠向來淺,略有動靜就睜開了眼。

他扶著從嘉的肩膀輕輕拍:“嘉嘉?”

聲線輕緩,可她卻絲毫沒有被安撫,反而抗拒的情緒愈發強烈起來。

從嘉不斷搖頭,嘴裏咕噥著。

她兀自說著夢話,眼角甚至滾落下淚水。夢境與現實相互拉扯著,從嘉甚至能聽得見晏書賀的聲音,她試圖睜開眼,下一秒,又被拽進其他的夢魘中。

晏書賀見她情緒過於激動,於是坐起身扶著她的肩膀輕晃:“嘉嘉?”

喊了幾聲,從嘉淚眼朦朧的睜開眼。

她看著晏書賀,大口的喘著氣。

兩秒後,從嘉滿頭大汗的哽咽出聲:“晏書賀……”

“我在呢,我在。”

晏書賀摸摸她的額頭,也被嚇得心驚肉跳:“做噩夢了嗎?”

“我夢見那些不好的事情了。”

從嘉眼眶裏的淚水浸濕了晏書賀的睡衣衣袖,她偏過頭,捏著他的領口嗚咽痛哭。

……

從嘉是高二那年遇見吳心怡的。

將她從巷子裏救出來以後,有將近半年的時間,兩人都是很好的朋友。吳心怡高二轉學過來,跟同學也沒什麼交情,但因為從嘉的緣故,她慢慢在學校裏的日子好過了不少。

在高三之前,從嘉覺得人的一生,不過就是吃喝玩樂或按部就班。

她有一個很溫柔的母親,會在她受傷的時候,關心她疼不疼。也有一個很負責任的父親,從小就會舉高高,也會將她抱在膝頭用下巴上不明顯的胡茬逗弄她。

原本從嘉是有很好的人生的。

但這一切都因為她的善心,徹底終止。

第二學期末前,從嘉忽然有了興趣想去考美院。她有基礎,家境又優渥,在跟班主任與家長的交談中,三言兩語便決定了準備美術集訓的事兒。

暑假離開家之前的某天夜裏,從新林無端因為一件小事,跟江倩發了火。

餐桌上氣氛劍拔弩張,從嘉甚至沒見過那樣凶的父親。

過了幾天才得知,是從新林在外地買的項鏈,裝在西褲兜裏,被江倩翻了出來。而那段時間正好是她小姐妹的生日,便將項鏈拿去當了禮物。

那並非是江倩喜歡的款式,況且項鏈除了送給她,也沒有別人。

江倩的自作主張,惹怒了從新林。

雖然兩人很快又恢複往常,但從嘉隻要仔細一些,就會發現從新林慢慢開始不著家,並且越來越多次數的因為無足輕重的小事情跟江倩生氣。

從嘉的美術集訓整整持續了大半年。

那其中,從新林與江倩的矛盾逐漸惡化。

時間流走至除夕那晚,察覺到不對勁的江倩查到從新林跟吳瑛開房的記錄,被她捉奸在床時,那兩人正裸著身子在玄關處擁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