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治愈了她的傷疤,不再膽怯,不再懦弱。
被黑暗籠罩的那段過去,也從此不會再成為她的陰影讓她懼怕。
從嘉抬起下巴,滿臉淚水的湊近,輕緩地跟晏書賀接吻。
臥室裏燈光明亮,外麵雨聲漸隱。
在這一天,從嘉的過去被晏書賀徹底治愈。
那些風雨交替,終究被定義為過去,隻此二字,僅此而已。
……
淩晨兩點半。
晏書賀將熟睡的從嘉塞進被子,垂眼瞧了會兒,手指撫過她紅腫的眼皮,拿著手機起身走出臥室。
站在窗前麵無表情地看著外麵漆黑光景中泛著的星點亮光。
腦海中閃現出,剛剛從嘉哭著說話的模樣。
他在那一刻心疼到頭腦發昏,壓根不能細想。當初跟小太陽似的從嘉,是怎麼一寸寸給自己罩了層盔甲,又親手將柔軟善良的光芒掩蓋住,換上堅硬的刺。
從一個極端到另一個極端。
晏書賀不知道她當年是怎麼熬過來的。
垂落在旁邊的那隻手,大拇指來回按動著幾根指頭的骨節,在黑暗中發出突兀的聲響。
明明這些都不是從嘉的錯,卻要讓她背負承擔這些。他們所有人,包括江倩與從新林,每一個出現在從嘉身邊的人,沒有一個人是真心心疼過她的。
難以遏製的情緒在腦海中翻滾著,晏書賀的唇線緊抿,他握著拳,緩緩低斂了眉眼。
要不是因為,他承諾從嘉會永遠陪著她。
晏書賀是真的想,就此親手解決了吳騰輝。
但他們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這一步,絕對不是為了過去那些,給吳騰輝那樣的人渣陪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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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因為那天晚上,從嘉噩夢後跟晏書賀交了心。
兩人之間的感情,肉眼可見的增長不少,最起碼從起初的菜雞戀愛,變成了後麵的新婚燕爾。
在認真跟晏書賀談戀愛的同時,從嘉將六月底接的那份畫稿收了尾。這期間她接到過幾通警局的電話,無關痛癢地應下那邊的叮囑,將這事情放置腦後。
天氣越來越熱,隨著溫度的上升,月份也如同月曆一樣,撕掉紙頁換了數字。
自從晏老爺子應允,兩人每周都會抽空回晏家吃飯。晏書念高考成績一般般,雖然報不了太好的學校,但上個本地二本還是綽綽有餘。
偶爾聽三嬸說起凶殺案還沒有結果,從嘉也會順耳聽幾句。
轉眼就到七夕節。
提前兩個禮拜,從嘉就安排著定好了餐廳。在一起這麼久的時間,基本都是晏書賀主動給她準備禮物,或者是送給她什麼驚喜。
得知晏書賀記掛自己這麼多年,從嘉心疼他。
這次大手一揮,直接跟晏書賀包攬了這件事情。
這天下午從嘉要去交接工作,晏書賀開車把人送過去後,轉頭接到路喬的電話。跟從嘉計劃了時間,得知她需要兩個多小時,晏書賀便調轉車頭去了會所。
推開門時,路喬正坐在沙發上跟傅希吹牛。
“我跟你們說,最近有個追了我好幾個月的小姑娘,今晚約我吃飯。我心裏一合計,你們說我不然就答應了人家吧,追人也挺辛苦。”
“還能有人看上你?”晏書賀邊走邊問。
沈明森往旁邊挪了點位置,嗤笑:“剛才我就想說了,這事兒逼一直叨叨。”
“你們懂什麼,就沈明森這千年單身狗能理解什麼啊。”
路喬說的喉嚨有些幹,抬起杯子喝了口果汁:“哎晏書賀,今晚你跟從嘉妹妹應該要好好聚一聚吧。怎麼樣?水到渠成什麼時候結婚?”
“妹……妹?”晏書賀側目看過去,“你怎麼不在她麵前叫她妹妹呢。”
傅希彎腰吃了塊水果:“事兒逼向來惜命,他可不敢。”
路喬被幾人一起攻擊,翻了個白眼:“你們做個人行不行。”
而後又問:“晚上都沒空,那等會兒咱幾個去打球玩倆小時啊,都好久沒聚了。”
晏書賀懶散地往後靠:“謝邀,六點以後被我女朋友約了。”
沈明森隨後跟上:“謝邀,等會兒回家。”
聽到這,路喬順著將視線落在傅希身上。
沒聽到傅希說話的晏書賀也緩緩抬眸,朝他看過去。
後知後覺的男人揚眉,笑意清淺:“謝邀,今天可能會脫單,要去實現目標了。”
路喬:“……”
他沉默兩秒,滿眼疑惑:“你要跟誰脫單了?”
傅希晃了晃手機,歪頭跟他說:“曲又寧。”
聞言,晏書賀了然的啊了聲,他拉長語調點點頭,讚揚道:“傅老師果真牛逼,那以後咱們可就是一家人了,多多包涵。”
傅希矜持頷首:“晏總說笑了。”
聽著這倆戲精對話,旁邊的沈明森麵無表情地低頭翻著郵件,一臉“談情說愛莫挨老子”的模樣。反觀路喬,憨逼的臉上全是問號,顯然是半天沒跟上進度。
“不是等會兒。”
路喬伸手抓住晏書賀的胳膊:“你跟曲又寧什麼時候牽的線?我為什麼不知道。”
他感覺自己有些被小團體踢出去的荒唐感:“不是,沈明森你也知道?”
沈明森嗯了聲,眼神嫌棄:“就你這個憨批,成天嚷嚷自己要脫單,結果回回被人甩。人傅希一聲不吭馬上轉正,你他媽結果還在吹牛逼。”
“……”
包間裏一片寂靜,隻剩路喬心碎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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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點半,晏書賀準時抵達寫字樓下。
他坐在車裏給從嘉發了消息,直到看見她的身影出現在大樓門口,才推開車門下去。
剛繞過車頭走了兩步,就看見一個眼熟的男生朝從嘉走去。
晏書賀眯了下眼,在溫熱的夕陽餘暉下,慢慢靠向車門,饒有興趣的盯著那邊停下的兩人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