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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華大廈綁架案件, 沒過多久就有官方出來發了通告。
罪犯吳騰輝就是前段時間,在北郊溫泉山莊附近那樁凶殺案的凶手。
經過詳細調查,吳騰輝供認不諱, 一審判決書在九月底下發。以殺人罪、綁架罪和故意殺人未遂罪三罪並罰, 剝奪吳騰輝政治權利終身,予以死刑。
但一審過後,吳瑛不服判決, 又上訴了份吳騰輝的精神病史證明。
隨著警方與法院追查吳騰輝過往病史的過程, 這件事情的熱度逐漸降下來。十一黃金周這幾天,晏書賀本打算帶從嘉出去走走,但無奈年底稿件多, 她走不開。
中途孟婉茹給從嘉打過好幾個電話, 無非不是想讓她回家,做些補湯養養身體。
從嘉脖子淤痕嚴重,她怕嚇著孟婉茹隻能拒絕。
在家按時吃藥,歇了幾天後, 晏書賀的傷結了痂, 從嘉脖子也慢慢痊愈。
國慶假期結束, 寒露一過, 天氣開始轉涼。
17號這天,從嘉接到許曼的電話。
她昨晚熬了個通宵,淩晨四點多, 才被在沙發上等她睡覺,看電視看到不耐的晏書賀強製抱上床休息。這會兒被鈴聲吵醒,太陽穴一陣一陣跳得厲害。
側身從枕頭下摸索出手機,看也沒看就接通:“哪位?”
許曼頓了頓:“……還沒醒呢?”
從嘉聞聲瞬間睜眼:“醒了。”
被她這僵硬的語氣逗笑,電話那邊傳來兩道竊竊私語的聲音, 緊跟著許曼柔聲道:“今天應該沒什麼事兒吧,那就晚上回家來,特意給你熬了牛尾湯。”
“今天嗎?”
從嘉撐著床坐起身,才發現現在馬上十二點:“那我下午過來。”
得到應允,許曼笑著道:“可別說話不算話啊。”
掛斷了電話,她走出房間,揉揉頭發四處看了眼。
晏書賀居然不在家。
簡單洗漱了下,打算去弄個早餐吃,誰知剛準備打開冰箱,就看見櫃門上貼著便利貼。
——洗台保溫鍋裏給你買了小餛飩,趁熱吃。
——看消息。
從嘉撇撇嘴,撕下便利貼捏在手心裏,回頭去找東西。
身後的洗台上果然放著碗,被保溫鍋暖著溫度。她走過去掀開蓋子,一股濃鬱的雞湯鮮香飄散開來,拿了個勺子抬著碗離開廚房。
她坐在茶幾旁邊的小沙發上,打開電視,順便拿來手機看微信。
晏書賀的消息挺多,被頂在最上麵。
從嘉舀了口湯輕輕吹著,點開界麵。
9:32:【一點半有個金融采訪,四點能結束。】
10:03:【還沒醒?】
11:10:【廚房給你買了早餐,別喝冰奶。】
……
12:19:【?】
也不怪晏書賀不停給她發消息,之前從嘉就有這個情況。
前一晚熬夜太狠,導致第二天起不來,有時候看見消息打算回複,又被手頭的事情耽擱。晏書賀不滿意的控訴過幾次,但從嘉養成了習慣,於是就隻好由他多發幾條刷存在。
看著兩分鍾前的問好,從嘉忍笑回複:【。】
【111:起來了?】
從嘉給他拍了張餛飩的照片,咬了一小口:【曼姨讓下午過去。】
【111:那我回來接你。】
【從嘉:好】
聊到這裏,兩人就沒再繼續說了。
晏書賀那邊要對采訪稿,他跟從嘉報備了兩句結束聊天。
從嘉放下手機,就著國慶周剛上線的新電影吃完早飯,消了會兒食又將房間大致打掃了一遍。
換主臥這邊的床單被罩時,衣服不小心掛在床頭櫃的抽屜上。
順著她退後的動作,抽屜也同時被拉開。
從嘉聽見動靜,偏頭看過去。
正好映入眼簾的,就是抽屜裏碼放整齊的小疊門票。
這門票的款式她很熟悉,因為工作室每次自主召開的線下活動入場門票,都是從嘉自己畫的。
從嘉慢吞吞地盤腿坐在地上,遲疑地將那些票據拿出來。
翻翻看看,一張一張全部都是這麼多年來,她每一場活動的門票副券。近一年因為工作變動,何文跟工作室便也沒再舉辦過這樣的活動。
所以最上麵票據的時間,截止到16年的6月。
看著這些薄薄的紙張。
從嘉才格外清晰的意識到,晏書賀那晚所說的愛著她。並不是隻在心裏記掛著,他默默地在不遠不近的距離,陪了她很多年。
思及此,腦海中很多過去的記憶都逐漸清晰起來。
難怪那次從俱樂部出來,晏書賀會說“我在你家對麵樓,你沒見過我很正常”;還有一次,他們約好要去吃飯,晏書賀很熟稔的告訴她:“你經常走的那邊最近高峰期堵車嚴重,這條路比較近。”
當時在去美院的路上,從嘉腦海中浮現出他對自己的過去很了解的這個錯覺。
時至今日再看來,根本不是什麼錯覺。
這都是真的。
指腹輕輕摩擦著票據,她忽然間就有些難過。
跟晏則安結婚的那段時間,晏書賀又在想些什麼呢?至於自己為什麼沒有看見晏書賀來到婚禮現場,他卻說去過,從嘉在此刻幾乎都能很清晰的想象出來。
那天晏書賀穿著熨帖周正的手工西裝站在角落裏,目光隱忍克製的看著紅毯上的新人,垂落在褲邊的指節,根根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