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嘉音心髒怦怦直跳, 鼓起勇氣開口,“桓先生,我們酒樓的雞豆花是一絕, 嚐過的人都說好。”
桓穆冷眼端量著麵前的少女, 要是他沒記錯的話, 不久前, 聶慈還是明耀文妻子,明嘉音則是她的繼女。分明是法律層麵上的親人, 明家人卻因為利益將聶慈掃地出門。
若不是聶慈有一手好廚藝, 又能吃苦, 她根本無法在一座陌生的城市立足。
桓穆並未吭聲, 隻看了保鏢一眼,他們分立左右, 拖拽著明嘉音的胳膊, 將不斷掙紮的少女帶離大堂。
秦楓早就聽說過桓穆脾氣不好,卻沒想到他性格如此古怪,嘉音隻說了句話而已, 就被他如此對待,未免太過了。
她心疼女兒,麵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絲不忿, 但以桓家的財富和權勢,毀掉聶氏酒樓根本不費吹灰之力,她哪有膽子反駁桓穆的決定?隻能用擔憂的目光望著明嘉音消失的方向。
明耀文暗罵女兒壞事, 他拿起手帕擦拭額頭脖頸處的冷汗,強壓下內心的慌亂,小聲問:“桓先生,剛剛是我照顧不周, 才讓小女衝到您麵前胡鬧,還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計較。”
桓穆一眼便看出明耀文的心思,也沒有戳破,問道:“這裏既然是聶氏酒樓,那聶家的人呢?”
“桓先生有所不知,這間酒樓是嶽父聶書魏一手建立起來的,等他過世後,酒樓便交到了我手中,由我打理。”明耀文硬著頭皮回答。
“既然聶書魏是你嶽父,想必眼前這位,應該就是聶書魏大廚唯一的獨女了?”桓穆刻意拉長了語調,挑眉看向精心打扮的秦楓。
秦楓今年不過三十七歲,樣貌本就生得極為秀麗,再加上保養得宜的緣故,看上去也就三十出頭,但如今她整張臉卻漲成了豬肝色,撲麵而來的羞恥感幾乎快要將她淹沒。
她想不明白,聶慈那個蠢貨究竟有什麼好的,當初為了攀上她,明耀文吵著鬧著非要跟自己離婚,如今好不容易熬死了聶書魏那個老東西,他們一家四口終於團聚了,眼前
的這位桓先生居然還把她當成了聶慈,憑什麼?
女人眼裏的不甘幾乎要化為實質,好在她還保有幾分理智,知道明家無論如何都不能得罪桓穆,呐呐開口:“桓先生,我不是聶書魏的女兒。”
桓穆挑了挑眉,狀似不解。
見狀,明耀文隻能繼續解釋:“師父的獨女名叫聶慈,以前確實是我太太,但我們已經離婚半年多了,這是我那一雙兒女的生母,我們為了照顧孩子,才複婚的。”
“那聶慈女士呢?她是聶書魏大廚唯一的骨血,於情於理,這間聶氏酒樓也應該由她接管,而不是你這個前夫。”桓穆語氣平靜,不帶分毫波瀾,但說出口的話卻讓明耀文的心髒沉入穀底。
桓穆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到聶慈,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還是他跟聶書魏有舊,想幫聶慈討回公道?
明耀文隻覺得自己像是瀕死的魚,在案板上不斷掙紮,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不敢開口,腳下仿如生了根似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偏偏到了這種境地,桓穆仍不打算放過他。
“聶慈與你終歸是夫妻一場,酒樓由你打理,每年的盈利如何分配?到底也是聶書魏留下的基業,這些財產總不能由你這個早已離婚的前夫獨占吧?”
明耀文深深吸氣,絞盡腦汁為自己辯解,“桓先生,我之所以和聶慈離婚,是因為這個女人太過狠心,經常虐待我的一雙兒女,剛才您見到的嘉音,她是我的小女兒,聰慧乖巧,孝順善良,偏偏聶慈完全沒有母親的樣子,用點燃的香煙在嘉音身上留下一道道猙獰可怖的傷痕。作為孩子們的父親,我實在無法放任她這種行為,才和她離了婚。”
有時候謊話說得多了,連自己都會騙過去。
明耀文雙目赤紅,眼底爬滿密密麻麻的血絲,仿佛真是一個疼愛女兒的好父親,可他疼愛明嘉音不假,卻從來沒將聶慈當做自己的親人,反而將其視作可以利用的工具。
現在他好不容易把聶慈這塊絆腳石趕出聶家,消失在他視野之中,哪知道桓穆幾次三番提
到這個女人,讓他頗感不安。
想到此處,明耀文心跳加快了幾分,試探著問:“桓先生,您以前見過我前妻嗎?”
桓穆並未作答,倒是站在旁邊的秦楓主動開了口:“如果桓先生見過聶慈姐姐的話,方才也不會把我當成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