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 明耀文終於意識到聶慈早已脫離他的掌控,不會再像往日那般,乖順應允他的一切要求、對他推心置腹, 反而事事以利益為先,猶如盯上獵物的野獸。
他放軟了語氣, 壓低聲音懇求, “聶慈, 無論如何我們都當過十幾年的夫妻, 就算已經分開了, 但情分還在,你能不能放我一馬, 授權我繼續使用商標。”
明耀文心中暗忖:隻要渡過眼前這道難關, 他一定要想方設法除掉聶慈這個眼中釘, 絕對不會再遺留任何隱患, 影響酒樓的發展和他們全家的名譽。
聶慈眼底劃過一絲諷刺,淡聲問:“明耀文, 你實話告訴我, 這麼多年來, 你是不是一直跟秦楓保有聯係?”
“當然不是。”明耀文想也不想的否認。
“當初我之所以會和秦楓離婚, 是因為她瞧不起我,覺得我是個沒用的鄉下人, 便拋下一雙兒女離開了豫市,後來她回到這裏,因為嘉遠和嘉音的關係,我跟她的接觸才多了些……”
聶慈見識過明耀文顛倒黑白的本事,她很清楚,這個男人嘴裏沒有一句真話。
她低垂眼簾, 按下錄音鍵,慢條斯理地問:“你口口聲聲說,我們之間還存有夫妻情意,那先前嘉音在訪談節目上汙蔑我時,你為什麼沒有阻止?”
明耀文心裏充斥著不耐,卻又不得不和聶慈虛與委蛇,他深深吸氣,不斷為自己的行為辯解,“錄製那檔訪談節目是嘉音自己的主意,最開始我根本不清楚這件事,等到謠言傳開以後,我更是不知道該如何挽回,畢竟嘉音是我的親生女兒,她年紀小不懂事,一時糊塗,做出了這樣的行為。我保證,以後一定會好好管教她和嘉遠。”
年紀小不懂事?
一時糊塗?
聶慈暗暗冷笑,在她看來,明嘉音正是太“懂事”了,她和原身朝夕相處了十幾年,了解繼母的性情,知曉原身所有的底牌,因此才會設下這樣一個無從辯駁、無路可逃的陷阱,將洗不淨的髒水潑到養育自己多年的母親身上。
這份心機和明耀文相比也毫不遜色,如果聶慈沒有來到這個世界,明嘉音的計劃恐怕已經成功了。
“明耀文,我勸你不要白費心機,我不會允許你繼續使用商標權,你要是不想支付天價賠償金的話,還是盡快給老店和城西店更名吧!”
聽到這話,明耀文額角迸起青筋,他意識到自己上當受騙了,神情陡然變得猙獰而凶惡,出言威脅道:“聶慈,你是不是忘了,我手裏還有不少‘照片’?這些東西足以讓你身敗名裂!”
聶慈手裏夾著一支鋼筆,來回旋轉,她低笑著開口:“你大可以把照片放出來,屆時你觸犯的就不隻是民商事領域的規則,而是刑事領域。侵犯隱私、敲詐勒索,明耀文,你最好帶著整個明家下地獄,否則肯定會付出相應的代價!”
明耀文這才反應過來,從頭到尾聶慈一直在算計他,引誘他將自己的計劃全盤托出,這樣一來,隻要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被發布到網上,就與他脫不了關係。
聶慈掛斷了電話,將那段錄音保存好,她甫一抬頭,看到辦公室外麵站著一道頎長的身影,男人麵容俊美鋒銳,不是桓穆還能有誰?
“桓先生,你怎麼來了?”
之前桓穆曾經說過,要在全國各地尋訪美食,擴大桓家的餐飲版圖,聶慈也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裏。
剛才歐朔離開的時候,忘記關上辦公室的房門,因此桓穆聽到了聶慈和明耀文的對話。
“明耀文要用照片來威脅你,什麼照片?”男人眉宇緊皺,神情顯得格外冷肅。
察覺到桓穆話語中的關切之意,聶慈笑了笑,邊給他倒茶邊道:“別擔心,隻是幾張衣衫不整的圖片而已,就算發在網上也不會對我造成多大的影響,更何況有了這段錄音以後,即便再借明耀文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將照片放出來。”
端著略微燙手的瓷杯,桓穆仍不放心,“明耀文那邊,我可以幫你解決。”
當初在炎市時,桓穆就被聶慈精湛的廚藝所吸引,原本他打算將聶慈挖到桓氏集團旗下的酒店,但在了解聶慈與明家的恩怨後,他便再也沒有提過此事。
“謝謝,但我自己能處理好。”聶慈拒絕了桓穆的幫助,她抿了抿唇,揶揄道:“今天我做了不少冰燒三層肉,可惜你來晚了,燒肉半點也沒剩下。”
桓穆知道聶慈是個很好強的人,他也沒有強求,搖頭道:“看來是我沒有口福,以後你再下廚的話,記得提前通知我一聲,我肯定不會錯過。”
當天晚上,聶慈親自下廚,烹製了不少味道絕佳的菜肴,讓遠道而來的桓穆吃的格外滿意,可謂是賓主盡歡。
與此同時,明家別墅卻籠罩在一片陰雲之下。
明嘉音雙眼又紅又腫,麵頰唇瓣都蒼白到了極點,沒有一絲血色,她待在客廳,看著父親焦躁不安的模樣,整個人忍不住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