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嘉遠本就不是什麼心思縝密之輩, 腦海中生出為父親和妹妹報仇的想法,他每日都琢磨著該如何實施。三天後,他製定好計劃, 先借了一筆高利貸,買下一輛二手車, 之後他戴著帽子和口罩, 日複一日地蹲守在老店門前。
母親把兩間店麵轉給了聶慈, 後者時常會來到老店, 指導這裏的廚師。
聶慈的觀察力極其敏銳, 打從明嘉遠出現的第一天,她便注意到了這個曾經的繼子, 卻沒有出言戳破。
等到明嘉遠終於做好準備, 看著不遠處那道熟悉的身影, 他拽了拽口罩, 確定將自己的麵龐遮得嚴嚴實實,這才拿起裝滿濃硫酸的玻璃瓶, 加快腳步朝聶慈走去。
明嘉遠死死盯著聶慈, 心底湧起一股堪稱暴虐的興奮。
近了!
他馬上就能為家人報仇, 讓聶慈那個賤人付出代價!
明嘉遠打開瓶蓋, 那股刺鼻的味道逐漸彌散開來,附近的人看到他詭異的行為, 紛紛往後退,但聶慈卻恍若未覺,依舊站在原地。
“聶慈,你把我害得家破人亡,現在我也讓你嚐嚐絕望的滋味!”
明嘉遠嘶聲怒吼,作勢要將濃硫酸潑在聶慈臉上, 哪曾想他竟被突然回身的女人攥住手腕,一動也不能動。
明嘉遠拚盡全力掙紮,可那雙白皙修長的手彷如鐵鉗一般,他根本無法掙脫。
此時此刻,老店的工作人員和顧客們也意識到了明嘉遠的目的,有人嚇得麵如土色,有人失聲尖叫,還有少數人能夠保持理智,急忙撥通報警電話。
聶慈用力掰開明嘉遠的手腕,將濃硫酸放在地上,反剪住後者的雙臂,靜靜等待警察趕來。
期間明嘉遠不斷破口大罵,用不堪入耳的汙言穢語攻訐聶慈,他的口罩掉落在地,露出那張猙獰扭曲的臉,看起來格外可怖。
警察匆忙趕到,急聲問:“聶女士,我們接到報警,說有人在附近行凶,你沒受傷吧?”
聶慈搖搖頭,指著癱軟在地的青年,道:“他是明耀文的兒子,因為不滿父親被判死刑,所以才伺機報複。”
聞言,警察們頓時明白了明嘉遠的社會危害性究竟有多大,忙不迭地給他銬上手銬,帶回警局偵查此事。
明嘉遠被帶走後,聶慈特地給秦楓打了個電話,告訴她這個消息。
“秦楓,剛才我碰上了明嘉遠,他試圖把濃硫酸潑在我身上,這件事你知道嗎?”
秦楓握著電話的手都在顫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嘉遠他、他怎麼敢?
“不可能,聶慈你別騙我,嘉遠絕不會做出這種糊塗事!你撒謊也要有個限度!”許是受到了太大的刺激,秦楓嗓音尖銳至極,整個人顯得十分激動。
“你不信我也無妨,等你親自接到警局的電話,就該知道我沒撒沒撒謊。”
頓了頓,聶慈繼續道:“說起來,我父親去世以前,那兩個孩子在他老人家的管束下,也稱得上聰慧乖巧,從沒有做出這等罪大惡極的行為,後來你跟明耀文接觸愈發密切,對他們嬌慣無比,一來二去的,便讓這兩個孩子愈發無法無天,他們才剛剛成年,就被你們這對不負責任的父母親手送往監獄,你要記住,慣子如殺子!”
說完,聶慈掛斷電話。
那端的秦楓仿佛被抽幹了所有的力氣,頹然跌坐在地上。
也不知究竟過了多久,她接到警局的通知,想起還在監獄的丈夫和兒女,秦楓不禁悲從中來。
慣子如殺子,難道她真的做錯了嗎?
等緩過神以後,秦楓踉踉蹌蹌來到豫市監獄,探望明耀文,看到憔悴無比的男人,她忍不住痛哭失聲:“耀文,嘉遠為了給你和嘉音報仇,被警察帶走了,老天為什麼這麼狠心,非要折磨我們一家人!”
明耀文神情麻木,他麵皮抖了抖,啞聲勸道:“過幾天我就要執行死刑了,等嘉音和嘉遠出來,帶他們離開豫市,這輩子都別回來了,也別再招惹聶慈,知道嗎?”
秦楓掩麵哽咽。
家屬會見時間有限,沒多久,秦楓便離開了。
望著女人漸漸遠去的背影,明耀文頭一次嚐到後悔的滋味。當年他要是沒被豫市的繁華迷了眼,沒有犯下那樁命案、沒有覬覦聶家的財產、沒有選擇跟秦楓離婚,是不是就不會走到這一步?
可惜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明耀文執行死刑當天,馮家失去了最大的客源,宣布破產,而柏煜煜也因為幾次三番造謠,被直播平台封禁了賬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