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慈從館長辦公室走出來時, 恰好聽到兩名工作人員的交談聲。
“雪依小姐雖然年輕,但雕刻功底確實不差,她送來參展的作品是神獸獬豸, 獬豸形似麒麟,額生一角,甚至她還將神獸身上的毛發紋路雕的尤為清晰。”
“聽說雪依是雪家傾盡全族之力培養的天才, 從三歲起就接觸玉雕, 再加上她的天賦本就出眾,取得這樣的成就也在常理之中。”
“巡回展覽是有排名的,分為專家投票和觀眾投票,我覺得雪依的獬豸肯定是當之無愧的第一。”
“她是雕刻界年青一代的女神,日後再磨煉磨煉, 技藝絕不會比那些老匠人遜色。”
聶漁曉偏頭望著聶慈,低聲咕噥著:“沒想到雪依也把自己雕刻的作品送到了博物館,她要是真這麼厲害, 就不該覬覦咱們家的雕刻筆記!”
聶慈沒吭聲, 拉著養妹快步離開,她們剛回到家, 吳琥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聶女士,你考慮好了嗎?要是不把九層鬼工球交給我,恐怕會出一些小麻煩, 讓你們全家焦頭爛額, 無暇應對。”
聶南舟語調冷冰而淡漠:“吳先生,鬼工球不在聶家。”
吳琥嗤笑一聲,覺得聶南舟是在欺騙自己,這種珍貴無比的寶物,聶家怎麼可能交給他人保管?
“哦, 那聶女士說說看,鬼工球究竟在哪?”
“在b市博物館的庫房裏,要是吳先生真的等不及了,大可以親自前往博物館,看看裏麵的工作人員會不會將鬼工球拿出來。”
男人麵上的笑意頓時變得無比僵硬,他瞪大雙眼,做夢也想不到聶家竟會想出這種辦法對抗自己。
吳琥咬緊牙關,直接按下掛斷鍵,還沒等他給胡館長打電話詢問,與吳家有生意往來的那位長輩便親自登門。
“錢叔叔,您怎麼來了?”
錢老爺子手裏拄著拐杖,狠狠捶在吳琥身上,“你這小子真是長本事了,居然使出那種下作的手段威脅孤兒寡母,搶奪別人家的寶物,你臉皮都可以做城牆了!”
比起鬼工球,錢吳兩家的合作更為重要,腦海裏做出這樣的判斷,吳琥訕笑著解釋:“這都是子虛烏有的事,鬼工球目前在博物館裏,我總不能闖進博物館強搶吧?”
錢老爺子瞥了吳琥一眼,沉聲道:“我不管你們吳家人以前如何,隻要跟錢家的生意持續一天,就不能再做仗勢欺人的行為,希望你好自為之。”
說罷,錢老爺子也沒有多留,由管家攙扶著,緩步離開了吳家。
看著錢老爺子遠去的背影,吳琥隻覺得格外頭疼,原本他把鬼工球視作囊中之物,甚至還聯絡了數名買家。要知道,徐宿年和莫友川都不是普通人,眼下自己交不出鬼工球,恐怕會把他們一起得罪了。
吳琥越想越覺得滯悶,偏偏他沒有半點法子,博物館不是他能插手的地方,再開罪錢老爺子亦是得不償失。
如此看來,隻能跟那些買家賠禮道歉。
聶家母女並不清楚吳家發生的一切,不過她們一連幾天都沒有接到過吳琥的電話,也猜到他應該是放棄了鬼工球。
因為之前的那條微博,聶慈的賬號吸引了不少黑粉的關注,他們不知疲倦的辱罵聶慈,用盡了不堪入目的詞句,可惜當事人根本不在意這些。
瞥見足有幾萬的粉絲數,聶慈將工作台收拾妥當,在微博發了直播間的鏈接,直播雕刻竹球的過程。
直播甫一開始,便有不少黑子湧了進來。
當看到工作台上棕褐色的竹根時,他們不由譏諷。
【前不久雪依妹妹剛直播過獬豸的雕刻過程,人家用的是玉料,雅致脫俗,韻味深長,而這個叫聶慈的博主呢?一看就是個窮逼,隻敢用黑乎乎的樹根雕刻,簡直讓人笑得頭掉!】
【先前不是有姐妹扒出來了嗎?聶慈小學都沒畢業,完全能劃入文盲的範圍內,文盲哪有審美?】
【話不能這麼說,學曆高並不代表雕刻水平強,用以雕刻的材料也沒有高下之分。】
【樓上怕不是聶慈請來的水軍吧?竟然替這種人說話,快把我拉進群,有錢一起賺不好嗎?】
【我早就說過,聶慈之所以控訴雪依妹妹,就是為了捆綁炒作,她現在一開直播,就有幾萬人收看,這不嚐到碰瓷的甜頭了嗎?】
聶慈掃也不掃那些評論,徑自拿起半圓刀打磨竹球,刀刃接觸竹根表麵,發出窸窸窣窣的響聲,嶙峋怪石的形態躍然其上,直播間的觀眾大部分都看過雪依雕刻的過程,聶慈不像後者那樣畫著精致的妝容,僅露出一雙手,卻顯得格外遊刃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