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館發生的事情到底是鬧大了, 就連身在魏氏集團的魏叔延也聽說了此事。
青年走到雪依身邊,抬手環住女人纖細的腰肢,將她抱在懷裏, “我媽向來心軟,把聶慈當成親生女兒看待,卻不知道自己養了一條心狠手辣的毒蛇。”
貝齒輕咬紅唇, 雪依刻意流露出些許猶豫之色, 她忍不住提議:“叔延,就算你跟阿姨分開了,她們到底也是你的家人,聶慈城府極深,慣會利用自身的殘缺來博取他人的同情。
當初阿姨不願把雕刻筆記交給你, 但聶慈雕刻鬼工球的手法,明顯與聶家祖輩如出一轍,阿姨千萬別被她騙了。”
魏叔延輕輕嗅聞雪依身上的馥鬱香氣, 低聲喟歎道:“依依, 我媽絲毫不顧及我們的感情,你卻還在為她著想。”
雪依抬眸注視著麵前的青年, 眼底滿是濃到化不開的真摯情意,她頰邊浮起一抹暈紅,小聲道:“等我們結婚了, 我和阿姨就是一家人, 關心長輩也沒什麼。”
聽到這話,魏叔延甭提有多感動了,當天晚上,他直接給聶南舟打了個電話,毫不留情的嘲諷:
“聶慈連自己的親生父母都不願理會, 你把她留在身邊,當心被她反咬一口。”
聶南舟揉了揉酸脹的額角,語氣淡淡:“我的家事就不勞你費心了。”
“媽!”魏叔延氣急敗壞,“我是為了你好,你和漁曉都是我血脈相連的親人,不要被聶慈蒙蔽了,她剛把鬼工玉球拿到手,轉頭便交給了博物館,裏麵肯定有貓膩。”
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以前的聶延天真善良,而現在的魏叔延卻精於算計,說出口的每個字都令人不適。
聶南舟覺得自己快被撲麵而來的疲憊淹沒了,她無聲的歎了口氣,直接掛斷電話。
這會兒工作室的燈還亮著,聶南舟將房門推開一條縫隙,便看見養女伏在案前畫樣。筆尖劃過紙麵,發出沙沙的響聲,讓聶南舟焦躁不安的心緒逐漸平複下來。
打從把養女接回家的那天起,聶南舟便將她視為親生女兒,即使兩人之間沒有親緣關係,但這份感情卻做不得假。
今天遇見的那對夫妻,要是真心疼愛小慈也就罷了,可他們的言行舉止透露著極強的貪婪,顯然動機不純。
右手用力摳住門框,聶南舟深深吸氣,無論如何她都會保護好小慈,不讓這個孩子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由於太過專注,聶慈並沒有發現養母來過,她在紙上勾勒出山水的紋樣,時不時修改一三,仿佛對手中的畫作沒有太大的把握。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聶慈換了一種全新的雕刻原料——玉石。
玉石與竹根的性狀全然不同,質地堅硬脆薄,一旦紋樣深淺設計的不妥,很容易在雕刻過程中出現意外,導致玉石整體碎裂開來。
手裏握著雞卵大小的碧玉牌,聶慈一寸寸感受著玉石的特點,這塊籽料產自沱江,色澤純正,觸感冰潤,肉眼幾乎看不見瑕疵。
聶慈猶豫片刻,終於定下了自己要使用的雕刻手法。
薄意。
薄意是在金石表層進行浮刻,因雕刻層薄而富有畫意,才取了這樣的名字。這種雕刻手法幾近畫理,又融入了書法、篆刻的精髓,傳世的作品皆是難得一見的寶物。
聶慈先拿起尖刀,按照之前描圖的紋樣,在玉牌上勒線,她握刀的手穩而有力,刀刃如臂使指,留下的痕跡深淺適中,並沒有造成過大的崩裂。
而後她又用平刀,將勒線以外的玉層刮抹幹淨。
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聶慈這才放下玉牌,起身走進廚房倒了杯水。
恰在此時,放在椅子上的手機不斷震動,聶慈瞥了一眼,發現是個陌生的號碼。
她剛想掛斷,仿佛想到了什麼,接通後便按下錄音鍵。
電話那端傳來一道尖銳的女聲,語速極快,“聶小姐,當初是你自己填寫的報名信息,我們的副導演還親自打電話確認了此事,你既然答應參加《尋遺》節目的錄製,就不該在節目播放的檔口鬧出醜聞,要是再不把輿論壓下去,我們節目組不僅不會付給你酬勞,並且還會按照合同條款,向你索取賠償。”
聶慈麵無表情的掛斷電話。
她登錄微博,將這段錄音放了上去,編輯好文字,便直接發布了。
【我從沒有報名參加過《尋遺》節目,而是被人冒用了身份信息。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是個啞巴,不能開口,更不能通過電話和他人商議事情,希望《尋遺》節目組做好確認工作,查出是誰與你們交涉的,不要把責任都推到無關之人頭上(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