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嬌兩手死死捂著腦袋, “我頭好疼!我記得有個人把我帶到了禮堂,可那個人是誰?我怎麼想不起來了?”
她的嗓音既痛苦又尖銳,即使原身的天賦不差, 但卻從未係統學習過道術,麵色白的嚇人。
學姐饒有興致的打量著聶慈,略微透明的軀體與她保持一定距離, 血紅的裙擺飛揚, 時不時掠過聶慈。
“一個高中生,手裏竟會有靈符,還真稀奇。”學姐眨了眨眼,她的瞳仁是漆黑的,跟傳言中沒有眼白的模樣全然不同。
即使學姐沒有表露出太過明顯的惡意, 但聶慈卻能感受到她身上不斷翻湧的陰氣,像這樣一隻強大的地縛靈,若不是被禮堂禁錮住了, 恐怕會殃及整個三中。
“你放心, 我暫時不會對你動手,我希望你能把於嬌的生魂送回去。”
聶慈抬眼看著她, 似是沒想到地縛靈也會有救人的想法。
“你一個活人都能幫助生魂,我為什麼非得殺她?”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尖銳,學姐點了點聶慈的眉心, 她眼前陡然出現了一段畫麵。
兩名穿著校服的學生在禮堂附近徘徊, 女生容貌嬌豔,正是於嬌,而另一個男生聶慈隻覺得眼熟,卻不知道他是誰。
學姐幽幽提醒:“他叫肇啟。”
恰在此時,畫麵中的於嬌開口了, “哥,他們說禮堂鬧鬼,我們別進去了,好不好?”
肇啟用力攥住於嬌的胳膊,拖拽著人往前走。
“鬼?我可不相信這裏有鬼。”
肇啟的語氣透著不屑,他一路將於嬌帶到舞台正前方,從兜裏掏出網購的手銬,拷住於嬌的雙手。
於嬌拚命掙紮起來,但沒有鑰匙,她根本打不開手銬。
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從幕布後方走出來,他們仔細端量著於嬌,像是在看一塊好肉,眼底流露的惡意令人心驚。
“你妹妹不愧是校花,很漂亮。”
肇啟摸了摸於嬌的臉,安撫道:“你要好好聽這幾位叔叔的話,知道嗎?”
於嬌的年紀雖然不大,她很快意識到了不妙,拚了命地往外逃,卻跑不過身形高大的肇啟。
最後,她被自己的繼兄牢牢按在舞台中央的秋千上。
於嬌多希望有人能救救她,可禮堂早已廢棄,隔音效果又好得出奇,這場噩夢一直持續到傍晚,肇啟才帶著另外幾人離開禮堂。
於嬌知道這裏鬧鬼,但她沒有動彈。
她鼻間嗅到了濃鬱的血腥味,眼睜睜的看著一道虛影出現在自己身畔,那一襲紅裙沁著深濃的惡意與怨念。
這應該就是在禮堂中割腕的學姐。
學姐彎下腰,蒼白冰冷的麵龐逐漸靠近,她附在於嬌耳畔,用蠱惑的聲音問:“你不恨嗎?”
於嬌雙眼暴凸,如同砧板上不斷掙紮的魚,她牙齒死死咬緊,她好恨啊!她一直把肇啟當成自己的親人,卻不曾想會被親人推入無間地獄。
“你走吧,我不殺你。”地縛靈轉身坐回秋千上,她的力量隨著夜晚的到來不斷增長,若是那幾個畜生敢在夜裏出現在禮堂,地縛靈就能讓他們死無全屍。
可換成白天,她隻能眼睜睜看著悲劇發生,卻無力阻止。
於嬌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她把白天所發生的一切都告訴母親,可於母並不相信,或者說她相信了,也不願深究。
畢竟他們是重組家庭,於母第一段婚姻非常失敗,於嬌的親生父親是個賭鬼,靠著光鮮亮麗的皮囊哄騙了於母,等到結婚後,他原形畢露,每天拿著於母賺來的錢去賭,稍不順心就對母女三人非打即罵。
於母好不容易才跟丈夫離婚,帶著女兒嫁進了肇家。
肇家是隨城本地的大家族,資產頗為可觀,即使女兒現在吃了點苦頭,但人不還是好好的嗎?等忍過高三這一年,她會把孩子送到國外讀書,也不必再受這種委屈。
轉眼又過了一個多月,於嬌懷孕了。
她每天都承受著巨大的煎熬,想要自殺,卻更想殺了侵犯她的人。她再一次來到禮堂,將肚子裏還未成型的孽胎魂魄交給了地縛靈,直到幾天前,她才被於母拉著去醫院做了終止妊娠手術。
孽胎與於嬌血脈相連,它留在了學校,便相當於將於嬌困在這裏。除非於嬌內心的怨氣徹底消弭,否則她永遠都離不開三中,也永遠都想不起那個堪稱可怖的夢魘。
看完那段記憶,聶慈回過神,她擰眉望向學姐,啞聲問:“你想讓我做什麼?”
地縛靈眼神複雜,她的遭遇跟於嬌一樣,甚至還要更加不堪,因此她不希望於嬌走上自己的老路,淪為不容於世的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