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嬌隻是一道生魂, 雖然能攻擊四人,卻無法對他們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等她發泄夠了,聶慈便從化妝間的窗戶翻出去, 打開了那道鐵鎖。
四人為了躲避厲鬼,跌跌撞撞逃到門口,發現能出去以後, 微胖青年喜極而泣, 再也沒有耽擱下去,飛快離開了大禮堂。
他們走後,陷入癲狂的於嬌終於找回理智,她眼角噙著血淚,嗓音嘶啞至極:“我想起來了, 就是他們跟肇啟一起,做出那種禽獸不如的惡事。”
“肇啟死了,剩下的人估摸著也活不了多久, 你的生魂離體的時間過長, 還是盡快回去吧。”聶慈低聲勸說。
於嬌點點頭,在經曆過那場不堪的夢魘後, 她本想了結自己的生命,離開這個肮髒的世界。
但現在她想通了,憑什麼要因為那些壞人自尋短見?要死也該是他們去死。
“最近給你添麻煩了, 我這就回去。”
於嬌飄到秋千架前, 紅著眼睛跟地縛靈道別。
“聶慈說得對,你身上的怨氣已經消散的差不多了,沒必要繼續在這種地方逗留。”地縛靈忍不住催促。
聶慈帶著於嬌的魂魄離開大禮堂,回到肇家前,她低聲叮囑:“那棟公寓樓的十八層鎮壓著一隻厲鬼, 她肯定不會放過肇耀東,你回魂以後,先不要表現出好轉的跡象,等厲鬼處理掉肇耀東後,再恢複也不遲。”
目送著於嬌的魂魄進入公寓樓,聶慈這才離開。
翌日清早,她剛走進教室,便聽到同桌和前座的一名女生竊竊私語。
“昨晚上那幾個人就跟瘋了一樣,直接衝到了警察局報案,說大禮堂裏有鬼,警察局自然不可能立案,將他們勸走了,哪知道這幾人剛離開不久,便開車撞到了大橋的欄杆,連人帶車一並掉入江水裏,屍首今早才打撈上來。”
聶慈麵色不變,從桌膛裏取出英語練習題,不緊不慢做著完形填空。
那四人雖然不是幕後主使,但手上沾著的人命並不比肇啟少,且出事的時候,他們幾個待在一輛車裏,煞氣成倍增長,連轉圜的餘地都沒有,下場能好才是怪事。
轉眼又過了三天,於嬌被於欣君送出國,後者早就聯係好了語言學校,也沒費什麼力氣。
於嬌給聶慈打了個電話,“小慈,肇耀東沒死,或者說他的軀殼沒死。”
聶慈到底也是修行之人,自然聽出了於嬌的言外之意,“你是說,他被厲鬼附身了?”
於嬌嗯了一聲,“附在肇耀東身上的,應該就是那隻原配鬼,她沒有傷害我和媽媽,反而接手了肇氏集團,每天打理公司的業務。”
章蒔出事以前,也是隨城有名的女強人,甚至比肇耀東還要優秀,如今她好不容易重臨人間,不像一般厲鬼那樣大肆屠戮,反而打算做出一番事業。
在轉運陣法破開以後,整個肇家受到反噬,再也沒有脫逃的可能,因此聶慈也不必再在“肇耀東”身上浪費心神。
聶慈每天按部就班地學習,時不時買上幾塊玉佩,用薄意刀法在上麵鐫刻圖紋。
也不知是不是這具身體天賦絕佳的緣故,聶慈處理過的這些小玩意,都蘊著一絲靈氣。見狀,青雲子索性開了間網店,把玉佩和玉珠當成護身符掛在店裏,買的人雖不多,卻足夠師徒三人的開銷。
這日聶慈正在廂房裏打磨玉珠,外麵突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她頭也不抬地道:“善信走錯地方了,廂房不接待外客,還請幾位移步前殿。”
容貌秀美的女人倚靠著門框,定定望著聶慈,好半晌才開口:“小慈,爸爸媽媽來看你了。”
聶慈陡然抬頭,發現聶青曲和趙月華夫妻站在門外,他們身後隱隱還露出一片衣角,除了聶寧杳還能有誰?
聶慈把刻刀和玉珠放在木盒裏,起身走到聶家夫妻麵前,忍不住問:“你們怎麼來了?”
“上回爸爸媽媽就想來看你,隻不過杳杳生了病,離不開人,我們才會折返b市。”對上女兒平靜無波的眼神,趙月華無端升起幾分心虛。
人心都是肉長的,小慈是她的親生女兒不假,可這些年來,一直是杳杳陪在他們身邊,即使養女並非聶家的骨血,這份感情卻是真的。
想起原身上輩子遭受的苦楚,聶慈麵上泛起一絲潮紅。
她緩了片刻,道:“你們呆在b市就好,隨城太遠,不用經常過來。”
站在聶青曲背後的聶寧杳緩緩走上前,她生的甜美可愛,不具有任何攻擊性,可就是這個人,殘忍淬煉原身的魂魄,隻為奪去那雙能夠溝通陰陽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