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鳳卿並不想看巫遲頭身分離的樣子。
所以, 在巫遲的頭顱掉落之前,一團火焰自他的腳下升騰而起,如火龍般瞬間將巫遲的身軀瞬間吞噬。
鳳凰火焰能夠燃盡一切, 並沒有多久,熊熊燃燒的火焰逐漸熄滅,薛鳳卿的腳下就隻剩下了一小攤漆黑的灰塵。
一陣不知不知從哪而來的風將它卷起,就連那攤灰塵都飄散在了這鳳凰秘境中。
薛鳳卿看著除了一片焦黑之外, 就連塵土都沒留下一粒的地麵, 心裏也終於能夠確定——
巫遲死了,無論是肉身還是神魂都被燒得一點不剩,再無複活的可能性。
做完這一切, 薛鳳卿也像是失去了支撐的全部力氣, 他踉蹌著後退了一步,從口中吐出了一大灘的鮮血, 幾乎被染紅的白衣之下,那顆心髒的跳動也越發微弱,甚至瞬間陷入了停滯。
他捂住了胸口, 閉上眼睛,一道紅色的光順著他握劍的右手緩緩流入體內, 那顆停滯的心髒才慢慢恢複了跳動。
薛鳳卿知道, 自己的身體暫時不會死去了, 他又朝掛在自己腰間的玉佩看去,其中的火焰雖然比起之前弱了許多,但並沒有熄滅, 他也沒有因為靈力耗盡而再次陷入沉睡中。
還好。
借助手中的那把血紅色的長劍, 薛鳳卿也緩緩直起了身體, 當那道紅光經過他被自己親手剖開的胸口時, 他能夠清楚感覺到,自己的血肉正在緩慢地愈合。
就和當初他在這裏複活時一樣。
巫遲不會知道,薛鳳卿其實並沒有融合鳳凰神骨,薛彥早就已經在萬法門的地宮中,與那些弟子長老門同歸於盡。
隻是後來,薛鳳卿又在這裏醒了過來。
一開始,薛鳳卿忘記了這段記憶,當他看到石室中那空空蕩蕩的石棺,還有石棺中那明顯和他身上那塊玉佩形狀一致的凹痕,所有的記憶都瞬間回來了。
薛鳳卿記得,那個時候的自己渾身上下就像是被烈火焚燒過般,他就這樣一路渾渾噩噩地走著,一開始被人當做怪物,之後又被人當做是乞丐,竟然就這麼從鳳州一路漂泊到了明州。
然後,他就恰好遇到了林衿,不早不晚。
傷口還在緩緩愈合著,薛鳳卿很快便可以恢複行動能力了,可想著林衿的名字,看著手中的鳳骨劍,他又不由陷入了沉思中。
就在這時,那紅衣少年出現在了他麵前:“你還是要毀掉這把劍嗎?”
這個問題,紅衣少年曾經問過他一次,當時,薛鳳卿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回答道:“毀了。”
薛鳳卿知道,那把鳳骨劍的威力極大,是別人夢寐以求的天級神器,是能夠讓他大殺四方的強大助力。
但無論是他之前在覺醒記憶中看到的結局,還是從懼鏡中所呈現出的世界末日,也讓他無比確定,未來的自己會手持鳳骨劍,做出毀滅世界的舉動。
林衿正是為了阻止這樣的結局,才冒險來到這裏。
天級神器又如何,也不過是天命為了控製他的枷鎖罷了,而且若是將鳳骨劍毀去,他也算是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了未來既定的命運。
但那個時候薛鳳卿也才剛剛進入秘境,他並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複活,也不知道自己一心要毀去的鳳骨劍其實是在他的體內,是支撐他的身體存活的重要一部分。
之後,為了能夠擊敗巫遲,得知自己複活真相後的薛鳳卿又不得不從體內取劍,借助這把劍的力量殺了巫遲。
從取劍,殺死巫遲,再到此時拿著這把劍,薛鳳卿並不在意身體上的痛,他隻是覺得有幾分好笑。
想要擺脫天命的人,最終卻也不得不按照注定的軌跡,主動使用了那把鳳骨劍。
這一次,薛鳳卿又感覺到了所謂的天命不可違抗,無論他怎麼努力,卻還是無法擺脫原先的命運。
和之前不一樣的是,薛鳳卿並沒有選擇毀去鳳骨劍,與天命同歸於盡,而是將手中的劍收了回去。
薛鳳卿雖然不爽於這樣的情況,但現在,他還想繼續活著,至少要先去看看林衿的情況。
即使之前那自稱是鳳凰神識的少年已經告訴他,林衿就隻是昏迷了,但薛鳳卿的擔心卻沒有一刻停止過,隻是他知道,自己一旦分神去查看林衿的情況,便會給巫遲逃走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