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鍾洵並沒有在今天等到他接下來的話,因為在下課之前傅時衍就被他的經紀人給接走了。
鍾洵按照原主的記憶走出了校門,不出所料,那裏果然已經有一輛豪車已經在等待他著了。
“今天在回家之前,我有一個想去的地方。”
鍾洵言簡意賅地開口道。
在駕駛座開車的司機是一貫知道這位少爺說一不二的脾氣的,不敢有任何違抗地依言踩下了油門。
鍾洵口中想去的地方自然就是理發店,而此行的目的當然也就是把那頭土黃色的張揚海藻頭給處理掉。
把土黃色重新染成黑色、把海藻狀的發絲燙回原來清爽的樣子著實花費了一段時間,待他從理發店出來坐車回到原主的家的時候,天色已然暗了下去。
“你又去哪裏鬼/混了。”
坐在主位的鍾父黑著臉,根本不給鍾洵任何開口解釋的機會,疾聲訓斥道,“給你打電話也不接,不知道一家人都在等著你吃飯嗎?”
原主的母親在他還小的時候就去世了,父親在原主長大之後再娶了一任妻子,原主一直因此對他頗有微詞,認為後媽是取代了自己親生媽媽的位置,根本不待見後媽和她帶進來的女兒,連帶著和父親的關係也開始變得糟糕了起來,變得囂張叛逆。
“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鍾洵不慌不忙地從口袋取出原主的手機,自然地用指紋解鎖開屏幕,頂部的消息端果然顯示著好幾個未接電話,“手機消息提示設置的是靜音,所以沒有聽見。”
“你……”
本以為鍾洵會和往常一般暴躁開口回懟,罵得宛如突突激光槍激情連發子彈的鍾嚴突然有一瞬間的卡殼,他的目光在觸及鍾洵柔順的清爽短發時陡然一頓,有些不確定地問道,“你剪頭了?”
“嗯。”
鍾洵淡淡地點了點頭,隨手將暗滅的屏幕的手機放在了桌麵上,拉開唯一一個剩下的空座坐了下來。
“孩子回來了就行,你也少說兩句。”
一旁的陸雲柔聲緩和著氣氛,小心地用公筷夾起了一勺菜,眼底藏著些許隱隱的希冀遞到鍾洵碗裏,“今天阿姨做了糖醋裏脊,我記得阿洵特別喜歡吃這個,嚐嚐好嗎?”
“謝謝。”
鍾洵頷了頷首,麵色平靜地當著她的麵將那筷糖醋裏脊送入口中,酸甜的醬汁在舌尖綻開。
“很好吃。”
陸雲看著對麵朝著自己微笑的黑發少年,有那麼一瞬間的恍神。
這還是第一次,鍾洵沒有排斥她略顯親昵的叫法,沒有推碗憤然離去,甚至還在稱讚她做的菜很好吃。
陸雲努力控製住自己激動的情緒,縱然眼底被霧氣熏得有些紅,她卻仍然溫柔地笑著,“喜歡吃就多吃一點,下次阿姨再給你做。”
鍾洵知道,即便是一次次被原主惡語相向、無情推開,陸雲卻仍是真心實意地對原主好,拿的從來就不是什麼豪門繼母的惡毒劇本。
鍾洵在原來的世界是個一出生就被親生父母丟棄了的孤兒,雖然福利院的院長和身邊的人都對他很好,但終究是沒有體驗過來自於原生家庭的溫暖和親情。
既然現在占據這副身體的人是自己,他願意為原主照顧他的家人,盡他最大的努力緩和原主和他們之間緊張的關係。
雖然對鍾洵此番突兀的轉變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鍾嚴願意相信這是他終於開始懂事和接受陸雲的表現,他投給鍾洵一個讚許的表情,無聲地在桌底輕輕地握住了陸雲的手,“不要隻顧給這個混小子加菜,你自己也多吃點。”
“媛媛,你也是。”
鍾嚴秉持著絕對不偏心任何一個兒女的公正,給鍾洵身旁正在低頭扒飯削弱存在感的鍾媛夾了一大勺菜。
“爸,您夾得也太多了,我正在減肥呢。”
鍾媛望著自己碗裏近乎可以堆成小山的菜,嘟囔著抗議道。
“減什麼肥,我看你這個樣子就挺好的。”鍾嚴皺了皺眉頭,“不然你問問你哥哥,他們現在這個年紀的男生難道都喜歡那種瘦得皮包骨頭的女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