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聽見傅時衍熟稔地自報出家門之後,鍾嚴明顯愣了幾秒,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這個耳熟的名字,看著麵前笑得一臉燦爛有些眼熟的少年,發出一聲深沉的質問,“你是傅時衍?”
是他印象裏那個跟鍾洵從小就有婚約的傅時衍?
縱使因為此前鍾洵屢屢暴戾的態度,在鍾洵進入叛逆青春期升入高中之後鍾洵沒能跟他進行過什麼有效的親子交流,但是在自己每每旁敲側擊提起老一輩給他和傅家次子定下的婚約之時,鍾洵每每露出的都是極度厭惡和排斥的神情。
鍾嚴不是什麼固守成規的家長,雖然兒子的婚事切實地關係到傅鍾兩家的商業往來,而且壓在上麵的還有老一輩的,但是倘若鍾洵不願意的話,鍾嚴是絕對不會勉強他的,他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選擇喜歡的人生。
然而就在今天,一向看不慣傅時衍的鍾洵居然把他帶回了家。
發生在眼前難以置信的事實意外地衝擊到了鍾嚴之前的固有認知。
一想到這裏,鍾嚴犀利而又具有穿透力的目光不由得向一旁的傅時衍身上探去。
五官生得極好的少年淺淺地笑著,明明隻身在娛/樂/圈/一個人闖蕩了這麼多年,卻絲毫沒有沾染上追名逐利的市儈氣息。
盡管傅時衍看上去沒有任何破綻可尋,幾乎稱得上是近乎完美無缺,但鍾嚴還是憑借著在商場裏混跡多年練就的火眼金睛以及在護崽老父親靈敏的第六感加持下,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異樣感。
“伯父?”
在鍾嚴絲毫不遜色於醫用x光365°無死角探照燈的死亡凝視下,傅時衍仍然能夠保持著完全不慌穩如老狗的從容姿態。
“……我們還有點事,就先回房間了。”
鍾洵也看出了鍾嚴對傅時衍極具探究的目光,不動聲色地挪了挪步伐,給身後的少年迅速地使過一個眼神。
傅時衍會意地跟上他的腳步。
“……”
鍾洵和傅時衍放在平時再正常不過的眼神交流,此刻落在鍾嚴的眼裏,就變成了兩個人當著自己的麵用著自己無法理解的特殊暗號彼此互送著秋波。
他們可還都是未成年的17歲孩子啊!
鍾嚴現下的心情可謂是無比複雜,表麵上還不得不裝出一副寬容大度老父親的樣子,裝作絲毫不在意般地擺了擺手,“你們去吧,一會兒吃飯會叫你們的。”
“那麼就麻煩伯父了。”
傅時衍禮貌地朝著鍾嚴鞠了鞠身,乖巧地跟在鍾洵的身後,那對漾在頰邊甜甜的小梨渦現在看來是那麼的刺眼。
鍾嚴一路目送著鍾洵和傅時衍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盡頭,直到再也聽不見兩人的腳步聲,他僵硬向上揚起的嘴角才終於如釋重負地落了下去。
“把今天負責接送混小子的司機給我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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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洵完全不知道自己親愛的老父親近乎急到跳腳的擔憂心情,他一路順暢地領著傅時衍來到了自己的臥室。
臥室延續了原主一貫的風格和品味,鍾洵沒怎麼動他原來的布置,隻是將整個房間稍微地收拾了一下。
“原來副班長喜歡收集球鞋?”
傅時衍的目光在原主立在臥室一進門就能第一眼看到的過於高調的高定鞋櫃繞了一圈,裏麵放置著的都是各式各樣的限量版球鞋。
“……還行。”
對於這個問題,鍾洵隻能隨便含糊過去,他輕輕地拍了拍鋪得整潔的床鋪,轉移過話題,“你坐到這邊來。”
傅時衍沒有見過比鍾洵還要謹慎的omega,縱使不在發/情/期,也要用阻隔劑把自己從上至下嚴嚴實實地遮掩過一遍、在這悶熱的夏秋交替之日,可以為了隱藏鎖在衣領之下的抑製環而穿上高領的長袖襯衣。
可傅時衍也沒有見過像鍾洵這樣的omega,可以這樣輕描淡寫地讓一位覬覦他已久的危險alpha侵入進他的領地,甚至天真無邪地邀請他坐到可能無意中沾染上自己甜美信息素的/床/上。
他遵循著鍾洵的話,坐到了鍾洵方才指定的一角,床墊是柔軟的席夢思材質,才稍稍有些接觸,坐著的地方就整個陷了下去,被單也是剛拿出去晾曬過的,溢著好聞的檸檬味洗浴劑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