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太傅一回府,便聽說了今晨出的事。
他不好叱責老夫人,把火氣撒到蕭氏身上:“你真是不可理喻,小廝說能擺平霍家,你還真讓他去?”
現在那小廝聽到了不該聽的,豈不是折了夫人又賠兵?
“我有什麼法子。”這事本就不是蕭氏點的頭,她憑白受了他一頓罵,慪火極了,“隻會馬後炮。”
“你說什麼?”
曲老夫人一拍桌案,二人安靜下來。
“那小廝說,晏十七回來,是為了挽香。”曲老夫人想起早晨那些話,他一個小廝恐怕聽都沒聽過晏十七這麼個人,他不可能說謊。
“這可怎麼辦。”蕭氏急得團團轉,“煙姐兒以前不是說,那個晏十七和曲挽香有些關係?曲挽香自己還親口承認過。我本以為她是被個風流小子騙了,但如果來安說的是真的……那晏十七回來……”
“回來又怎樣?”曲太傅沒把晏十七這個人放在眼裏,“晏十七是來京都當質子的,他敢輕舉妄動,倒黴的是他自己。再說,霍獨和晏十七又沒甚來往,誰知道他說的話是真是假?他想嚇唬咱們,你倒中了他的圈套。”
“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蕭氏把曲如煙和曲澤看得比什麼都重,她一想到此事要是當真,那晏十七會從何查起,不必多說,曲挽香的弟妹首當其衝。
她絕不允許有人傷害自己的兒女。
“那你在這兒吵吵就有用?”
曲太傅很不喜蕭氏一出事就自亂陣腳,“我如今可是太傅,晏十七要回來,我能不知道?他進了宮又得去麵見聖人,如今晏家受忌憚得很,聖人肯定把他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該慌的是他,咱們慌什麼?”
他這話並非沒有道理,蕭氏猶如吃了一劑定心丸,安慰自己:“也是,霍獨說的未必就是真的,而且晏十七一個質子之身,能做什麼?”
“倒是柴屋裏那個小廝。”曲太傅把話茬轉回來,神情閃過一絲陰毒,“霍獨連聲姐兒的事都告訴了他,那不能留他活口。”
曲家如今的地位,說是用曲家大娘曲聲聲換來的也不為過。若不是她在宮裏獨得聖寵,曲家怎能一夜之間雞犬升天?
“我看也別拖了,現在就叫人動手。直接打死一張草席卷走,別留後患。”
蕭氏對要不要打殺小廝此事還有一絲躊躇,曲太傅卻毫不猶豫。
霍家就夠難應付了,要再多一個胡亂說話的,他的大好仕途還成不成了?
曲老夫人招來幾個力氣大點的婆子仔細吩咐,婆子們點頭,應聲出去。
“這不就完了?處理個小廝還非得等我回來,你這主母當得是個擺設不成。”曲太傅又責怪起蕭氏來。
曲老夫人對孫兒嚴格,對自己這個嫡長子向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不是太出格的事,她便放任不管。
否則又怎麼會有接外室做正妻,把私生子劃進族譜做了嫡長子的事?
眼下,她沒有替蕭氏解圍的意思。蕭氏隻好默不作聲地慪著一通氣,好在小廝的事是解決了,她思及此,心下才暢快些。
這頭長輩們各懷心思,另一頭,小輩們也不大愉快。
曲如煙前兩日答應曲四娘要來花宴,今日她不得不來。
早晨才從晏錚那兒受了一肚子委屈,周圍堂姐妹們再言笑晏晏,曲如煙心裏也高興不起來。
要是以前,她肯定甩臉子就回去了。可如今她好不容易能做曲挽香,怎麼能因為個小廝就放棄。
曲如煙勉強賠著笑,在院子裏坐了大半個時辰,至於小娘子們說了什麼,她是一句也沒聽。
“三娘,你覺得呢?”曲四娘忽然湊過來問她。
曲如煙一愣,點點頭:“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