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又在眼前關上了。
池歆的心跳速度突然加快了許多,砰砰砰的與往日不同,就像是懷揣了一隻活蹦亂跳的小兔子。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他少有的焦慮,還夾雜著某種期盼。不甘心就這樣等在門後,他看到了衛斷情!
按身份他該為池家大哥擔心,可是他睜眼閉眼滿腦子裏那個人,都是黑衣的衛斷情。
從小,池歆就覺得自己和別的男孩子不同,他喜歡看男子。那些英俊帥氣的奴仆護衛,很容易吸引到他的目光。當他們去藥廬療傷的時候,他會主動為他們裹傷敷藥,隻為能近距離的碰觸到那些男子的肌膚。
尤其是習練過武藝的那些護衛們,肌肉強健的身軀對他有無法抗拒的吸引力。
他以為自己隻是仰慕強者,渴望成為那樣的男子。可是再長大一些,他逐漸明白,他根本就是喜歡那樣的男子。像女子喜歡男子那樣的,喜歡男子。
從別人的談論中,他知道這種是不對的。正經男子都會娶妻生子,同為男子若委身另一個男人就是下賤,如那些比妓子還低賤的小倌孌童一般。他卻不會因此而動搖什麼。他本來就是低賤的藥奴。沒人教過他更多的道理,他喜歡誰,不給那人造成困擾就好。誰也無法管束他的心。
英俊的、強大的、高高在上的男子,按照這樣的邏輯,他可能會喜歡風家公子或者池家大哥這樣的,他們都長得不矮,又都因為習武身材修長有力,隔著衣物也能看出他們勻稱的肌肉輪廓。
但這些人都不如衛斷情給他的衝擊力那麼強。
驚鴻一瞥,那一刻,他眼中再也看不見別人。
池歆聽見兄長追著衛斷情離開,他根本無法鎮定的與池力留在房間內,業務心思做別的事。他迫切的想看看他們的比試結果,又怕萬一衛斷情被陸續趕來的名門正派圍攻,再次受傷。
對了,他出門並沒有帶著衛斷情給他的瓷瓶以及那些金銀。未來十年他在風家,根本用不上那些東西。不,沒帶也挺好。如果這一次還了,那以後就沒有借口再去找他,再與他相見了不是麼?
今天知道了是誰,那麼以後,十年後,他是否還能找到他?如果活不過十年呢,今日錯過,他一定會後悔萬分。
於是池歆破天荒的自己決斷了一下:“池力,我不太放心,想跟過去看看,也好與大哥有個照應。聯絡其他人還請您受累了。”
大公子與四公子到底是兄弟手足,池力也隻是仆從身份,怎能阻攔著四公子?
池歆也沒拿傘,出了房門,凝神細聽,就能感受到衛斷情和池斐的聲音,他追著他們而去,越跑越快。
原主記憶中有飛簷走壁的輕功施展方法,池歆也就是今天才有機會能用出來。剛從風家出來那會兒下著雨,他沒想著那麼累。現在是追人,怕是不用盡全力追不上他們。
沿途恰好有連綿的高大樹木,他遠遠望見了兄長躍上樹木奔跑的樣子,不免受到啟發,想著若是在樹木枝杈上能跑起來,就不會被地麵上那些泥水弄髒了這身新換的衣物鞋襪。於是他也縱身一躍上了樹枝。
提起真氣,加速運轉,他覺得自己身輕如燕,原主的記憶似乎曾有類似的體驗。七八歲的時候,生母還在世,言傳身教帶著他練習輕身功法。
先隻是在空地上跑跳,練熟了健步如飛,再然後,他追隨母親的身影於大樹之間跳躍。他從緊張害怕到一年後練成,遊刃有餘覺得很好玩,一幕幕場景片段,曆曆在目。
不過母親的叮囑他沒忘。
“歆兒,以後施展這套身法的時候盡量不要讓人看見。將來你去了池家,家主若是教了你別的,娘教你的這個你還是少用為妙。”
“娘,為什麼啊?”
“這也是娘偷學的,不能讓正主發現。”
原主當時並沒有意識到這有什麼奇怪的地方,今天也是情急之下用了小時候印象最深刻的身法去追人。等池歆追到近前,能看到他們的時候,才發現他自己的這套輕功,居然與衛斷情的很像。
雖然很久沒用有些生澀,不過那些身法上的訣竅,練過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門道。
原主一直生活在江南池家所在的鎮子附近,而衛斷情的輕功肯定是承襲自教主衛旻。兩者之間怎麼可能有如此多的相似之處呢?
池歆不敢再靠的太近,怕是自己追上來被他們察覺,屏氣凝神在能看清他們的臉的時候就停了下來,躲在一棵樹上,遠遠觀望。
這時衛斷情已經與池斐交上手。一人黑衣,一人是寶藍色的勁裝。兩道身影快如閃電,忽而在樹頂忽而落於地麵,劍氣縱橫環繞,難分彼此。
池歆驚訝的發現自己居然能看清,他們那麼快的動作按理說普通人根本看不明白。
大概是他熟悉他們的招式,才能分辨出他們的動作。也可能是他這個身體不隻是耳聰目明,還能分辨快速移動的東西。這樣是不是將來學一下射箭,打獵就更有準頭?若是自己抓得到活物,應該不會餓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