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了緩神,發現角落中蜷縮了一個穿著新嫁衣的女子,哆哆嗦嗦,嘰嘰咕咕地在說著什麼,好像在自言自語。
“溫蔓?”
不知哪來的勇氣,魏子喻控製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躊躇間退了幾步,立在門口望向那個女子。
溫蔓仿佛沒有聽見似的,獨自靠著牆,埋下頭,任由鳴凰怎樣拉扯也毫無反應。
魏子喻左右權衡,還是決定退出這個危險的地方。
“啾!”
鳴凰又轉頭飛了過來,用鋒利的鳥爪扯著她的衣服領子往內拖動。
正值炎夏,魏子喻本來就隻穿了一件棉質的印花短袖,料子薄軟,她生怕鳴凰扯破了,沒有衣服換,於是一邊小心翼翼甩手拍開它,一邊緩緩被它拉著向前挪動。
“什麼破鳥兒!”
罵了幾句,伸手一揮,終於拍走了它。她低頭瞧,發現衣口有兩道缺痕,氣得腮幫子都鼓起來,看鳴凰在哪兒就拍哪兒,一定要好好教訓它。
“別跑!”
猛地一拍,撲了空,身體不自覺地前傾,倒在了床榻上。下巴碰到了堅硬的物體,魏子喻還沒來得及喊痛,就發現自己的臉正對著床上那人幹扁的麵孔。
黑漆漆的兩個眼洞掛在腐爛的皮膚內,上頜骨和下頜骨間白牙森森。
一陣惡心從腹部翻湧出來。
她顫抖著支撐雙手爬起,摸索間,好像發現了這人的身體缺了一塊,大致在胸口中央。
胸口……心髒……
這……
這他媽不會是崔驍吧!
魏子喻正想爆兩句粗口,脖子被一隻手緊緊地抓了過去,指甲戳在皮膚上,刺痛不已。
“溫蔓……”
她艱難地側頭,看見了那張妖豔無比的麵孔。
溫蔓不知何時從角落中站了起來,一雙眸子似是染了霧氣,渾渾噩噩,迷惘無神。
“你瞧,崔驍在那兒,也在這兒呢。”
說著,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我們再也不分開,永遠……”
溫蔓把頭靠在她的肩上,烏黑的秀發散滿了整個臂膀。
魏子喻狂咳幾聲,現實世界若是溫蔓如此鎖喉怕是會傷了手,這地方著實奇怪,連脖子上的玉珠也不起任何作用。
我能怎麼辦,我也很絕望礙…
魏子喻感到指甲在一點點深入,戳開她的皮肉,鑽進她的血管,讓大動脈的血液噴湧而出,濺滿全身,身體與血液剝離分割,最後隻留一個藏的軀體,和床上的人再無區別……
“魏子喻!”
一聲喊叫把她從幻想中脫離。
溫蔓還扣著她的脖子,魏子喻微微轉動腦袋,屋內出了她,溫蔓,鳴凰,應該沒有其他可以動的東西了。
“魏子喻,你還好嗎?”
她又聽見了那個聲音,宛如近在耳畔竊竊私語,又好似隔山越海飄搖而來。
一點都不好。
還未發現從何處傳來,那聲音又開始了:“你別講話,心中默念就行了,我是蘇青禾。”
蘇青禾?
魏子喻更加迷茫了。
“千年老鬼好像走火入魔,把你拖入了一個類似前塵憶夢的幻境中。甚好,我昨日走之前,偷偷在你手上留了一道符印,才追蹤過來。”
還有這種操作?那怎麼才能出去?
魏子喻默問。
“別著急,我在外麵查找突破口,你先看看,如何把她的情緒控製祝”
“如果她的情況更糟,你很有可能就會和這幻境一起消失。”
魏子喻心抽了一下,她有些手足無措,焦急地問道:怎麼可以穩住啊?
“幻由心生。老鬼修煉千年,執念深重,幻境也是她腦海中的回憶所化。你想想看,進入幻境之前,你是不是說了什麼刺激她的話?”
刺激她的話?
魏子喻頭腦一片空白,這樣緊張的情況下,她什麼也想不起來。
溫蔓靠著她的肩,像睡著了一般,隻是手還掐著她的脖子。她冥思苦想,回想了當時的情景,依稀想到了一點點。難道……是那句,我不跟你走?
根據溫蔓的回憶,崔驍害了她的性命,又娶了新的妻子。那麼,她所執念的,應該是最愛的丈夫卻拋棄她,背叛之痛吧。
魏子喻瞥了肩上的女子一眼,決心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