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姨娘忽然淚水浸滿眼眶,她捂著頭,哭泣著,說道:“夫人,這一切都怪我,你放過妙然吧。”
方湄華猛地站了起來,凳子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音,尖聲道:“是我不放過夏妙然嗎?分明是她不放過咱們!老爺突然被罷官,這其中沒有三皇子的手筆,說出去我都不信!”她說罷就離開了這裏,狠狠地關上了房門,對劉嬤嬤說道:“不必給劉姨娘做口食,今兒不繡出兩套枕麵,連水也不給她喝。”
劉嬤嬤歎了口氣,討好笑著,說道:“曉得了夫人,你快進屋歇息吧,院子裏的事都有老奴呢。”
方湄華臉色鐵青,一看就是剛才跟劉姨娘的交談不算愉快,劉嬤嬤想起陳年舊事,心中悲歎一句:造化弄人,當初那位貴人的舉動,讓夫人和劉姨娘一輩子過的鬱鬱,也不知那位貴人如今安睡時,會不會想起這些被她禍害的無辜人。
沒過多久,夏萬昌陰沉著臉回了家。
劉嬤嬤見狀不敢吱聲,也隻有方湄華敢跟他言語。
“找到活計了?”
夏萬昌硬著頭皮,說道:“給我三十文錢。”
方湄華手一拍桌,指著他罵道:“錢錢錢!你知不知道錢有多難賺?徽州人生地不熟,我連做個生意都不敢,生怕被人給騙了,你倒好,一張嘴就找我要三十文錢!”
夏萬昌深吸口氣,咬牙切齒道:“我好歹也是個舉人,私塾教學不成問題,但目前沒有人能幫我推薦學子,我剛去了一趟書肆,那邊的掌櫃見我有文采問我樂不樂意抄書,我身子骨不抵從前,抄書行不通,就說了辦私塾的事情。掌櫃倒也好說話,我就想著請他小酌,他邀請我去望陽樓,我怎好意思說我身無分文?就找了借口回家。”
方湄華有些狐疑,“真的假的?還有人這麼爛好心?”
夏萬昌臉色難看,伸手要錢。
方湄華不耐煩地撇撇嘴,給了他一兩銀子。
他喜出望外,沒想到還能多得,雖然被罵了一通,但夏萬昌還是收住了臉上的情緒,他二話不說,就打算再次出門。
方湄華看著他急匆匆地樣子,罵了一句:“真是個廢物東西。”
劉嬤嬤連忙扯了扯她的手,說道:“夫人,您就別再怪老爺了,他也不容易。”
“嗬,要真是有本事,就盡快把夏妙然給我找出來。當女兒的連個孝心也不敬,白眼狼也不過如此吧!”
他不管背後的罵罵嚷嚷,提快腳步,在秋日裏,竟然走出了一身汗水。
夏萬昌呼了一口氣,發現變成了白霧哈氣。
他這才意識到秋天已經走到了盡頭,即將迎來寒冷的冬日。
夏萬昌走進望陽樓,撲麵而來的香味讓他沒出息的咽了咽口水,那位和他約好的書肆掌櫃正在跟他揮著手,夏萬昌和氣地笑了笑,也不端著他為官多年的傲氣,為了能在徽州生存下去,他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書肆掌櫃見他入了座,抬手對張山子說道:“店小二,來壺燒酒,再來半斤豬頭肉,半斤蹄膀。”
張山子尷尬地笑了笑,“真是對不住啊客官,豬頭肉兩鍋已經賣完了。”
夏萬昌打量了一眼,壓著火氣道:“賣完了就繼續做!”
掌櫃笑看他一眼,道:“夏老兄剛來徽州,不知道這望陽樓的規矩,這鹵味每天隻賣兩鍋,每日做的鹵味還不同。店小二,還有鹵味素菜麼?有的話來上一碟。”
“這個有,客官稍等片刻。”
夏萬昌不解地緊鎖眉心,環顧著四周,“這每日隻做兩鍋?生意還這麼好,這未免太奇怪了。”
掌櫃解釋道:“主要是味道夠絕,也不曉得這望陽樓的東家從何處尋來個這麼好手藝的大廚,這鹵味吃了簡直讓你還想吃第二次。”
夏萬昌好歹也養尊處優多年,他覺得書肆掌櫃肯定誇大其詞了,等到鹵味上了桌後,他抿了一口小酒,舒坦地長歎口氣,眼神發亮,道:“不錯!”
掌櫃哂笑不已,垂眸斂住精光。
坐在二樓的聞人翎早就看見了自己那位多日未見的嶽丈,一見到他聞人翎便知道知府夫人定是對他動了手,看樣子和自己猜想的不錯,敢讓她沒了生意可做,自然要對夏萬昌動手。
現在夏萬昌會來徽州,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來找妙妙的。
這外來人口需要去府衙記錄在冊,所以聞人翎托鄭竹清找到了夏萬昌的住址,得知他所住之處算得上是徽州的貧民區,聞人翎這下子心有主意。
他隻是有些可惜,知府夫人竟沒有要了夏萬昌的命,哎,還需要自己再次動手。
“東家。”
一個高大魁梧但麵容有些刻薄的男子叫住了他,聞人翎抬眸,“張大爺。”
他看樣子有四十出頭,麵無表情,鼻尖兩側有著很深的紋路,他本名張武,發妻已逝,如今隻有一個撿來的孫兒是他的家人。他不讓別人喊他張伯,偏偏非讓人喊他張大爺,讓人聽著總覺得在占人便宜。
“有個男子,連續幾晚蹲守著我,隻讓我給他做一碗陽春麵,出價五十兩銀子,東家,我給你五十兩銀子,幫我攔住他,莫要讓他再打擾我。”
聞人翎差點沒忍住笑意,一個張大爺就足夠怪異了,竟然還有人比他更怪?
“何人?”
張武側身,露出了身後的男子。
聞人翎瞬間變的無表情。
原來是他,嶽峯。
真是陰魂不散
作者有話要說: 我被淋成了落湯雞有錯字明兒再抓
還好有存稿嗚嗚
謝謝大家的評論和訂閱!非禮一下>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