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聲令下,姬無言迅速朝著遠方扔出兩個短劍。
兩聲悶哼過後,兩個黑影從樹上跌下。
“十七十八?”姬無言忽然喃喃著,可是礙於姬雲慕,他無法上前提供任何幫助。
姬雲慕耳力極佳,在聽到姬無言喃喃出聲之後,立刻回頭看向姬無言。
“你認識?”姬雲慕眯眸審視。
暗衛營內從來不允許任何人交朋友,那麼姬無言是如何得知這兩個人是十七跟十八。
聽到代號,姬雲慕就知道,眼前這兩個中了毒箭的人,就是賢王府送出去的暗衛之二。
姬無言立刻單膝跪地,一副請罪的姿勢,“屬下知錯。”
暗衛營中不允許任何人相識,他自然得知,可是在暗衛營的一次任務中,如果沒有這兩個人,他活不到現在。
姬雲慕的手帶著曆曆掌風,一掌甩到姬無言的臉上,“你隱瞞的任何事,在今晚休息時給我一一交代1
她手裏的暗衛竟然還有秘密,這讓姬雲慕感覺到一股脫離掌控的感覺。
這感覺非常不好。
被稱作十七十八的暗衛,在中了毒劍後幾乎奄奄一息,呼吸微弱,幾乎不可察。
姬無言的劍上淬的都是劇毒,也是暗衛營裏教得的知識。
隻是他沒有想到,這樣的技術,竟然會讓他用到自己人的身上。
姬無言垂著頭,萬千情緒都藏在心裏無法言明。
剛剛出了城,就遇到這樣的事情,姬雲慕直覺上認為,這一路上定不會太平。
她眯著眸子走向十七跟十八,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
姬雲慕從懷中掏出一顆紅色的藥丸塞進暗衛的口中。
那藥丸的名字叫做‘半刻’。
意為吃了這顆藥丸的人,隻有半刻鍾的時間可以活。
這藥,用在將死之人的身上,是可以救命的良藥。
可惜,姬雲慕並不想讓他們活。
十七感受到體內的劇痛得到緩解,緩緩的睜開眸子看向姬雲慕。
“我們是……皇上派來……幫忙的,屬下懷中,有皇上的親筆信。”十七咬著牙緩緩說出這番話來。
那毒侵入體內的滋味並不好受。
畢竟是暗衛營研究出來的東西,那藥足以讓人痛到死。
姬無言咬著下唇看向十七跟十八,如果不是他,他們本來可以不用受這樣的苦。
可是半晌,他好像是屈服了一般垂下頭,雙眸緊盯地麵。
姬雲慕才是他的主子,主子的話不容置疑。
姬雲慕給旁邊的暗衛打了一個手勢,那暗衛將手伸進十七的懷中,掏出了一封染血的信件。
她知曉,如果真是姬雲清派過來的暗衛,一定不會這般悄然的跟在她的身後。
畢竟皇上是最了解她這個皇妹的。
姬雲慕將信件展開,那確實是一封很像是皇上筆跡的‘親筆信’。
雖然模仿之人已經盡力將皇上的筆跡模仿下來,可是那其中總是少了一些味道。
姬雲清的筆跡不同於其他女子,她的筆跡更加婉約清秀,像是男子一般,卻比一般的男子又多了幾番大氣凜然。
那是身處上位的一種自然的自信。
可是眼前這信件中,姬雲慕隻能感受到寫信之人的畏畏縮縮。
“埋了。”姬雲慕將信件撕毀,洋洋灑灑的白紙屑從十七的頭上灑下。
十七看著姬雲慕的臉,就好像是見到了來自地獄的使者。
他顫抖著將視線投向遠方的姬無言,“救救我1
話音剛落。姬雲慕也有些好奇的回頭看著姬無言的臉。
隻要姬無言的臉上出現半分不舍,她就會立刻將姬無言送回暗衛營去。
可是讓她驚訝的是,姬無言的臉上沒有半分表情,那雙眸子也如寒潭一般,並無半分神色。
“如果不是我們倆!在暗衛營的比試中你能活下來嗎!你個忘恩負義的小人1十七仍舊在破口大罵。
可是氣息已經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微弱。
這毒,可以從皮膚進入,最後深入內髒,將一個人徹底的從內部破壞掉。
姬雲慕見過這個毒的特性,所以她很淡然的看著兩個暗衛的反應。
他們從剛開始的中氣十足,到最後的虛弱至極,到最終化為一攤血水,短短不過半刻鍾。
不過竟然有人冒充姬雲清的筆跡,姬雲慕對這一點有些上心。
眼下不過剛出城,就得知了姬無言的兩個秘密。
姬雲慕這下,對姬無言更是感興趣了。
半晌,暮色將至,一行人包了一家街邊的過路客棧,所有人在此歇息一晚。
姬雲慕的床前,正跪著一個溫順的身影。
那身影身形些微有些顫抖,目光直視地板,遲遲不敢抬頭。
在他的對麵,坐著的正是姬雲慕。
她的一身大紅色的衣袍,雖然經曆了一天的風霜露曬,可是卻沒有半分破損或者是泥土。
“等本王問你呢?”姬雲慕冷冽的話語不含一絲溫度。
這話一出,姬無言的身形顫了兩顫。
他立刻以額觸地,雙手伸直貼於地麵。
“屬下知錯。”
從暗衛營裏出來的暗衛永遠都牢記那麼幾句話,仿佛這幾句話可以用在所有場合內,可是姬雲慕最討厭的,就是這套公式化回答。
“噢?什麼錯?”姬雲慕明知故問,她特別喜歡姬無言手足無措的模樣。
姬無言的手指動了兩動,保持這個姿勢並不容易,而暗衛們訓練了最久的東西,就是熬刑。
這種程度上的懲罰,還算不上是正經的懲罰。
姬無言想了想開口說道,“十七跟十八是屬下在暗衛營時見過麵的人,當時個人戰,他們兩個救了屬下。”
姬雲慕聽了這話微微蹙起眉頭,暗衛營什麼時候,竟然變成了這麼有人情味兒的地方了。
她手指卷著幾根發絲,二指從地上拈起姬無言的下巴。
“為什麼救你?”姬雲慕好奇的開口問道。
這暗衛營內,每個人都是各取所需,根本就不存在誰為了誰,誰幫了誰這種事情。
她還是第一次從姬無言的口中得知暗衛營竟然還存在這種事情,一時間還有些疑惑。
姬無言咬了咬下唇,將雙眸閉緊。
一個人最脆弱的地方就暴露在姬雲慕的手邊,讓他感到有些緊張。
生怕一個不察,就丟了小命。
“他們說,他們說……十分賞識屬下的才能,希望出去之後能夠跟屬下一起共事。”姬無言幾乎是咬著牙跟姬雲慕開口說道。
這是他隱藏在最深處的秘密,正是知道暗衛營的暗衛之間不能夠有所交流,也知道這是一件一經說出,就是死罪難免的下常
姬雲慕看著眼前男人姣好的麵容,手指慢慢下滑直到姬無言的咽喉。
因為緊張,姬無言圓潤的喉結在不停的滾動。
他狹長的烏睫微顫,不住的咽著口水。
“屬下知錯,願意承擔主人的一切責罰1姬雲慕看著姬無言滿臉赴死的表情,饒有趣味的說道。
“你在暗衛營,經曆了所有暗衛這輩子都不會經曆的事情。”姬雲慕忽然像是感慨一般說出這段話來。
姬無言絲毫不敢動作,雙手緊緊地抓著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