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星辭笑了笑, 不動聲色地說道:“殿下,臣不食葷腥,恐辜負殿下美意。”
“這樣啊, 那真是可惜了, 這鴿子肉質鮮美,尤其腿部的肉更是富有嚼勁……”
向楠夾著一隻鴿子腿,放入口中細細品味, 一點點的吞吃入肚。
觀星辭麵上微微笑著, 墨青色的袍子下修長的手指微微攥緊, 眸子垂下, 看不清楚表情。
看來, 沈鳴玉, 並不像傳聞中的那般草包廢物。
觀星辭這頓飯吃的索然無味,早早地就離了席。
向楠看著對方微抿的唇角,不由得心情大好, 多吃了一碗飯。
鴿子就是香!紅燒乳鴿就是最吊的!
沈昀白吃得很少, 碗裏幾根青菜葉, 白玉碗裏豆腐湯, 淺淡的唇被熱氣熏出了幾點薄紅, 仙人也沾上了點塵世的煙火。
簡簡單單的膳食卻被他吃的十分有滋味。
等到向楠落筷,他也緩緩地放下筷子, 用帕子擦了擦唇角, 唇色更深了, 像被風雨打濕的海棠花瓣, 嬌豔欲滴。
“殿下,我們得加快進度了,”他冷淡的眼睛隻要看著沈鳴玉就充滿了神采, “北荒那邊出事了。”
向楠心頭一緊,“出什麼事了?”
“縣令讓人八百裏加急傳話過來,采石場夜間無故起火,百姓人心惶惶,怕是天降懲罰。”
采石場無故起火?
向楠皺緊了眉頭,他記得容致遠一家被流放之後,就是在采石場做低等勞力工作,當初聖旨一下,容家軍的百名精銳曾到殿前為容家求情,然而沈帝那時鐵了心要懲罰容家,竟將百名精銳褫奪一切嘉獎和榮耀,一同貶至采石場做下等勞役。
如今北荒出了事,采石場又出了事,和容家會有關嗎?
向楠想不明白,好看的眸子裏滿是糾結。
倏地,眉頭上傳來了一絲涼意,玉石般白皙的手指撫上了他的眉,輕輕揉的力度剛好。
向楠頭皮一麻,觸電般躲開,對方的手尷尬地停在了空中。
他忍不住抬頭看了看,隻是沈昀白神色專注,自然地伸回了手,仿佛剛剛的動作宛如吃飯睡覺一樣自然。
“殿下不必憂心,北地氣候幹燥,采石場情況特殊,許是自然現象。”
“隻是當地百姓心智未開,心思單純,不快速穩住,恐有麻煩。”
向楠想了想,低聲喚來了明允。
“吩咐下去,接下來幾天不要在客棧停靠,日夜趕路,務必盡快抵達北荒。”
“是。”
接下來幾天,日夜兼程的趕路讓沈鳴玉的身體開始有些吃不消了,向楠多數時間都在馬車上昏昏沉沉地睡著。
因為日夜兼程,所以觀星辭和沈昀白也紛紛回了自己的馬車休息,容笙留在沈鳴玉身邊照顧。
他捋了捋沈鳴玉額前的碎發,麵前的人蒼白脆弱,連唇也失去了顏色,顯得淺淡。
像嬌嫩的玫瑰失去了水分。
空氣幹燥而寒冷,被關緊的窗戶外偶爾有風沙滲進來。
容笙擰了擰毛巾,為沈鳴玉擦了擦臉,蒼白的肌膚逐漸多了一絲曖昧的粉。
一滴水沿著鼻翼緩緩下滑,在距離唇極短的距離時戛然而止。
像即將幹枯的花朵,容笙想。
他取來了水,鬼使神差地用手指沾在對方的唇上,溫熱的觸感,好軟,他驚了一下,猛地將手收回。
片刻後仿佛下定決心一般,再次用手指將水均勻地塗抹在對方的唇上,淺淡蒼白的唇逐漸恢複了顏色,甚至因為過度的搓揉顯出了不正常的紅。
玫瑰花開了,容笙定定地看著,收回了手。
沉穩地坐在一邊,垂下頭,規規矩矩的,像一個守規矩懂事的平凡的小廝。
馬車已經行進到北荒界內,明允在外麵喊了聲。
“北荒到了。”
這一聲讓向楠從沉睡的狀態中緩緩蘇醒了過來,他費力地睜開眼睛,靠在馬車上,看見麵前沉默的身影,眨了眨眼。
容笙怎麼在這?莫非他還在做夢?
他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疼痛的感覺讓他眼裏泛起了淚花。
嘶!沒做夢啊?那容笙居然會跑來照顧他?!
容笙看到向楠自掐的行為麵色一變,衝上來按住了他的雙手。
“你幹什麼?”
向楠驚了,擰著手想扯開,卻因為數日的奔波提不起一絲的氣力,隻能一臉控訴地瞪著對方。
“你怎麼在這?”
容笙默了默,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