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小芝反應過來她說的是古海,眼眸微垂:“是,孫兒今日去勸過古海法師,可他仍執意留在後山。”
“那孩子心思堅定,可也是太倔了。連你去也是徒勞,怕是有日子煎熬了。”
太後說著,捧起了茶盞,以袖掩麵,輕抿茶茗。
莘小芝疑問:“連我去也是徒勞……皇奶奶為何這麼說?難道皇奶奶也知道……”
難道皇奶奶也知道古海對她上心的事?
她不好意思說出後麵的話,隻抬頭看向皇奶奶,皇奶奶會明白她的意思。
“知道。”
皇太後毫不掩飾。何止知道,其實早在七年前那次修行,她就已明了。
她將茶盞輕輕遞到一旁,桂珠嬤嬤馬上上前接過後退下。
“所以此次喚你來,是想問問你的意思。”
“皇奶奶問的是?”
太後半耷拉著的眼皮完全抬起,散渙的目光聚焦在莘小芝身上。
“蘇華元想娶你,你怎麼想。”
莘小芝知道此事遲早都瞞不過皇奶奶,並沒有過於驚訝,隻誠實回道:“孫兒對世子並無他意,想著這兩日便回絕了去。”
她方才說出此話前才恍然大悟,原來早上麵對蘇華元的提親那般抗拒,緣是她的心早已另有所屬。
太後語氣冷淡:“你自己想好便是。”
莘小芝思索片刻,抬頭凝視太後:“皇奶奶覺得世子如何?”
她緊緊看著太後,似乎想從她臉上看出什麼。
隻是太後不但依舊毫無波瀾,還對她的問題置若罔聞:“哀家累了,你回去吧。”
莘小芝雖心中有惑,但也隻得遵命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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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莘小芝馬上撰寫了回絕蘇華元的書信,派人送到了桓國公在京城的府郟
她本想著既然皇奶奶能召她去,應該也能恢複向皇奶奶請安了,便一大早就獨自出門去。
為了經過寧古寺和尚們留宿的偏殿,去打聽打聽古海是否回了來,她特地饒了路。
可結果依舊是意料之中的令人失望。
打聽過後,她抄近路直奔燾陽宮。這近路因離各宮都較遠,因而鮮有人影。
可莘小芝方轉過彎,就一下看到了兩輛轎子。反常的是,這兩輛轎子都並不前進,而是由轎夫抬著,並排停在路中間。
莘小芝下意識地躲回拐角處,小心翼翼地暗中觀察。
隻見那兩架轎子挨的極近,卻毫無動靜。
莘小芝在心中判斷,大概是兩架轎子中的人正透過緊挨的窗戶對話。
可是為什麼,轎子上的人要通過這種方式對話?
莘小芝眯起眼仔細辨認,發現那其中一架轎子上所的吊牌,是皇奶奶宮裏的掛牌。
皇奶奶?她這般隱秘是在與誰說話?
她想看清楚另一輛轎子上的掛牌所屬哪宮,但卻一直無法看清,靠著模糊外形也無法直接判斷。
“那是你所不知的,桓國公府的牌子。”
耳邊極近之處忽然傳來低低的說話聲,將莘小芝嚇了一趔趄,險些摔倒,幸好身後之人將她扶了一把。
莘小芝一抬眼,看到是蘇華元,忙支棱起來:“世子?你怎會在此?”
蘇華元瞧著她的模樣,笑了笑:“噓。你想讓他們發現你在暗處窺視麼?”
莘小芝聞言驚醒,連忙捂住嘴,瞅了兩眼發現那邊無甚動靜後才放下心來。
她壓低聲音:“世子,你怎麼來了?你方才說,那是桓國公府的轎子,那上麵是……”
“上麵自然是我爹,桓國公了。”
蘇華元應答自如,似乎毫不在意。
莘小芝聞言更為疑惑了:“可他們怎麼會……”
她猛然想起,蘇華元曾經與她說過,桓國公與皇奶奶是表兄妹。那他們為何不能直接見麵交談,要在此處以這種方式……
蘇華元輕聲打斷她的思路:“小芝,你若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隻是……你需做好準備——從此脖頸上架著刀的準備。”
莘小芝聞言詫然看他,沒想到事態會如此嚴重:“那世子……”
一直看著她側後方的蘇華元忽然臉色大變。
“噓,快跑!不能讓他瞧見我們,尤其是你1
莘小芝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蘇華元拉起手就跑。
她的眼角瞥見,拐角不遠處桓國公不知幾時下了轎子,正朝著這邊走來。
可沒跑兩步,就迎麵而來另一輛轎子,那轎中的人正百無聊賴看著窗外,眼中忽然瞥見他們,眼神馬上亮起,下令停下,掀簾而出。
其囂張氣焰顯然就是太子莘先禾,他正看著他們笑,步步逼近。
他們已無處可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