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樂山莊在莊主顧白睿出事後, 剩下的人怕少莊主和小姐也出事,便連夜趕去鄉下的山莊暫且避難,一部分人出來打探消息, 如今聽聞莊主已經回來, 也連夜趕回,極樂山莊開始漸漸恢複以往的秩序和熱鬧。
趙崢沒有跟幾位掌門多加寒暄,入座後便開門見山, 詢問幾位被擄走之後的事。
幾人亦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他們被拖進地牢後,那幾頭怪物輪流看守他們,有小卒給他們灌下了古怪的藥, 使得怪物不會傷害他們,隻將他們捆住,小卒隔三差五來給他們送飲食, 灌藥,保證他們的生存, 一直留著他們的性命。除此之外,還要投放外麵的犯人給葬天蛛喂食, 趙崢在地牢裏看到的森森白骨,都是葬天蛛們吃剩下的。
“我們這些天頭腦一直渾渾噩噩, 極少數清醒的時候, 都在思考生存問題, 其他的, 實在是沒有精力多考慮,事後才想起來,無法弄清楚對方的意圖和來曆。”幾人歎道, “但我們詢問過那位久木醫師,他說我們被喂下的藥,是苗疆獨有的,長久服之,會出現反應遲緩、思維停滯等症狀,最後變得與傀儡無二,對手恐怕是想將我等做成傀儡。”
趙崢一驚:“做成傀儡?苗疆也用傀儡?”
“倒不是苗疆本土的,不知從哪裏傳到苗疆的,當地人化為己用了。隻是將活人練成傀儡太過殘忍,普通的苗疆人很少動用這個方法。”
趙崢道:“傀儡之術,不瞞各位,其實我初入江湖之時,便遇到過使用傀儡的人,不知道有沒有關係。”
蕭鳳鳴道:“傀儡之術曾經在中原確實盛行一時,不過由於太過邪門被驅逐了,你說的可是地府三鬼?除了蜀中唐門,他們是僅存的使用傀儡的人物,但不成氣候,料想也做不來這種事。”
見趙崢暗忖不語,蕭鳳鳴繼續道:“而我們見到的變異的葬天蛛,是久木醫師從未見過的,應該是新研究出來的逆天怪物,這怪物大概是殘次品,尚有許多不足之處。”
趙崢微微皺眉:“隻是殘次品,就這般難以對付,無法想象完整的會是什麼樣。”
眾人臉上皆是布滿愁雲:“我們也是這麼想,所以得盡快找出製造這種毒蛛的人,如果讓他養更多的毒蛛,天下必會陷入禍亂。”
趙崢沉默不語,片刻後道:“這個源頭我一定會徹查清楚,諸位先好好休息。”
“還有一件事,也許對你有用。”蕭鳳鳴道,“當初我出島,是因為中原赤瘟肆虐,這種疾病傳染性極強,不像是自然擴散,更像人為散播,可當我們一籌莫展之際,有人遞來了一張藥方,詳細寫了赤瘟的應對方法,我照著做,果然沒多久便抑製住了。而遞方子的人,我至今都沒有尋到,隻是聽聞他是從南邊過來的一位活菩薩,所到之處疾病盡散。”
趙崢心頭一跳:“南邊?具體在哪?”
蕭鳳鳴道:“這也是我要說的,最先傳出來的地方,離苗疆不遠,所以我懷疑,他們苗疆內部在亂鬥,對我們來說應該算是好事,如果能找到這位活菩薩,說不定葬天蛛之難也會迎刃而解。”他見趙崢的神色變幻莫測,有些不忍道,“原大俠,這位活菩薩,可能不會是你那小兄弟,據見過的人說,他已經年過古稀。”
趙崢心不在焉的,隻輕輕應了一聲“嗯”。
蕭鳳鳴又道:“據我的推測,此人極有可能是霓光宗遺留下來的人物。你可能不了解霓光宗,但百年前苗疆大舉入侵中原之時,我門同霓光宗攜手抗敵,事後損傷慘重,霓光宗僅剩幾人,隱居世外,再也沒了消息,如果他們真的還有人,那我……嗯?原大俠呢?”
眾人都笑起來:“方才已經告別了,你隻顧自己說,沒有聽到。”
趙崢沒好意思回秋家,畢竟他尚且年少,知曉那二人的關係,自己過去實在尷尬,便在極樂山莊住了兩天,如果秋少言醒來,江孤嶼會派人來通知他。
這兩日天氣都罕見的晴空萬裏,等到第三日,便氣溫驟降,幹燥的北風吹得極樂山莊門口豎立的大旗颯颯作響,終於有了點冬日的氣氛。
也是這日秋少言有所好轉,可以從床上坐起來,見到趙崢時精神一振,隨後淡淡歎息一聲,滿是感慨:“應該叫你原崢了,是我的錯,其實隻要稍加求證,便會明白你姓的是原,隻怪我先入為主,認定了就是你。”
當他第一眼見到趙崢的時候,他便認定趙崢是他要找的人,隨著時間的推移和暗中觀察,他愈發堅信,一個足夠強、能讓全場的目光不由自主集中在他身上、猶如太陽一般光芒萬丈的年輕人,毫無疑問,是天生的帝王料子,讓他驚喜許久,畢竟人要是。而對於長安,他隻存有憐愛之心,潛意識裏並未設想過他才是自己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