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2)

在暮色降臨、寒風吹起的時候,我開始向前奔跑。

和我想的差不多,看來人民有著同樣的覺悟--周圍的商店裏都沒有東西了。而我則完全不用擔心自己會餓著,因為每時每刻都能看見剛洗劫完超市的捧著無數食品的人笨重地從眼前經過,餓了隻要隨手拿一包薯片就可以,如果發現口味不對,還能追上去再換一包。而他們的運載能力已經到了極限,是萬萬不會伸手對你做什麼動作的,否則前功盡棄。如果想吃甜的,看看有沒有抱滿食物的小姑娘就可以。想喝水的時候就有一個傻逼抱著如山的礦泉水大搖大擺地向你走來。吃完以後把手伸進他們的口袋裏一摸,肯定能掏出口香糖。頓時,我湧上一絲幸福感。

但這幸福感很快被要天黑的恐懼所籠罩。我覺得這座城市裏的大部分人已經暫時不是人了。隨著天色漸漸昏暗,路邊開始出現頭破血流昏迷不醒的人。我感覺我周圍有很多野獸看著,不過幸運的是,我也是其中一頭,而且奔跑的速度大家都差不多。我想,隻要我不停地奔跑,就相對比較安全。現在,市中心勢必是人最多的地方,那會最不安全。我想,我可以跑到長江旅社去,我堅信善良的大媽是不會成為獸類的。

但我想到,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怨恨,大媽會不會正在借著這個機會放火燒旁邊的花園大酒店呢?想到這兒,跑得滿頭大汗的我打了個寒戰。

冬天的黑夜是火速來臨的。原本我還能分辨周圍的人是男是女,現在我隻能分辨周圍到底是郵筒還是人了。

我開始放慢腳步。我跑過一個橋洞,陷入了徹底的黑暗。但是,十米以外就是光明,是相對黑暗而言的小小的光明--隻是沒有全黑的天色而已,而且黏稠得似乎和漆黑粘在一起般。那是墮入漆黑的一個前奏,模糊得讓人絕望。

我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在橋洞的出口。我停下了奔跑,站定腳步,發現是健叔要找的“永久妹妹”。

我問:“你怎麼在這兒?”

她說:“我也不知道。”

我們互相有三分鍾不說話,事實上,我也不知道要說什麼。我居然問出了一個讓我感到臉紅的問題:“你的永久呢?”

她說:“本來是騎著的。不過剛才停在路邊的時候被人騎走了。”

我說:“你吃了沒有?”

她說:“沒有。”

我說:“你等著。你要吃什麼?”

她說:“隨便。”

我說:“等在這兒,不要動。我馬上回來。”

我跑了一米,突然覺得不放心,說:“你跟我一起跑吧,一會兒就有吃的了。”

她說:“為什麼要跑啊,站著多安全。”

我說:“你看,天都要黑了,跑起來才安全。”

她說:“那我--我不是很方便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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