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艾倫看著近在眼前的菲裏德, 久違的感到了手癢。
尤其是對方此刻臉上那理所當然寫著‘你難道不應該感恩戴德嗎’的愉悅表情，簡直就是加倍挑釁。
不管是本體還是意識體，他都可以輕易激發自己想要動手的欲//望。
……行吧, 他糾結片刻後，還是放棄了。
哪怕自己忍無可忍現在就地狠揍對方一頓，也不過是讓菲裏德心情更好的添加劑，還浪費時間。
“艾倫, 你可以盡情對我撒嬌。”煉金術士看起來絲毫沒有自覺的樣子，反而覺得小家夥逗弄起來更有趣了。“我也很享受你現在的一切。”
“…算了吧, 我又不是小孩子……”
“嗬，你難道不算是我的孩子？”菲裏德笑的意味深長。“我喜歡聽你喊我父親。”
艾倫一下子就被勾起了不久前的某些糟糕回憶，他的眼神頓時就變了, 不但充滿了嫌棄, 更帶著一些飄忽。
“…我拒絕。”
“害羞了？”
“…………”
前勇者很想歎氣, 怎麼辦, 還是好想打死他啊。
不過望著眼前的菲裏德, 艾倫倒是發現自己的情緒，似乎不知不覺被對方所引導著，還讓他想起了另一件事情。
“菲裏德……”他低聲問道。“你當初為什麼會想到，要保存我母親的遺體呢？”
他沒有問對方為什麼不救他的母親。
對於菲裏德而言, 人類還不如他的試驗品。
別說是給予關注了，怕是不感興趣的存在, 連一個眼神都不會吝嗇, 可艾倫也對他為什麼會出手而感到疑惑。
“我聽老師說, 她本來是要被處於火刑……是你給了她毫無痛苦死去的藥劑，對嗎？”
“沒錯。”菲裏德道。“如果你想問理由，那我告訴你，她的容貌和你有九成的相似……你覺得我會允許自己最完美的作品相似體，遭到其他人的破壞麼？就算要毀掉，那也隻能由我來動手。”
“…………”
聽到這樣十分符合對方性格的理由，艾倫更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艾倫，我不需要懂所謂的人心，隻要我能夠判斷出如何獲得最大利益的局麵，我就會行動。”看到小家夥一言難盡的表情，煉金術師倒也不在意，他笑著說。“格雷決定讓你跟隨你的母親姓，就已經是為你們的關係埋下了伏筆……而我所做的，不過是將這份關係的紐帶變得更為有利的契機。”
“他的心裏都隻有如何將你照顧好，腦海中再也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引起他的注意力，那麼我隻要順手解決好這個問題，就可以同時達成三個目地。”
“你長大後想要尋找父母，我會告訴你……她的遺體所在，讓你有緬懷的機會。”
“而格雷因為當初的一時決定而後悔，我可以替他挽回一部分。”
“我也可以借這次件事情，收獲得你更多的信任與依賴。”
“既然我的預判中，我能夠從中獲得這麼多足夠價值的回報，那麼順手收斂一下人類的屍首，對我也不過是一件小事。”
聽到菲裏德居然直白到這種程度，艾倫有時候真的為對方這種坦然性格，感到頭皮發麻的同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
不是誰都可以對自己做到這點——隻要他願意，他不屑隱瞞任何事實與真相，隻要對方能夠承受得住。
“…我明白了。”艾倫不在多問，他歎息道。“不管如何，謝謝你給了我能夠緬懷的機會。”
“艾倫，你似乎一點也不怨恨我和格雷沒有出手救你的母親？”
亡靈族像是饒有興致地問了一句。
“這點我跟老師說過……”艾倫平靜地回道。“先不提你們沒有任何義務必須去救，我的母親會選擇死亡而不是自救，那證明是她自己的決定……作為受益者我，才是最沒有資格發言去責怪你們的。”
雖然他從未見過自己的生母，可從老師的信息中，他知道了其中一些情況。
例如自己的母親很愛她的國家，她作為公主的驕傲不允許她逃避，既然是她自己答應了與老師合作，就必須履行承諾。
更何況，艾倫相信老師既然能對母親心軟，讓自己跟著對方姓，那他的母親如果對老師求援的話，以老師的性格…
…他就算為了自己，也會出手的。
可他的母親沒有，明知道留在自己的國家會麵臨什麼，她還是接受了，這意味著她有不能離開的原因，也心甘情願打算赴死。
菲裏德呢？他可以完全不插手這件事情，其本身就是局外人。
他卻給她另一種不會痛苦的自我了斷方式，避免她遭遇火刑時痛苦與麵目全非的下場，還妥善將她的遺體厚葬。
兩位神族誰都不是什麼愛管閑事的性格。
所以當陰影者告訴艾倫，老師和菲裏德對他母親見死不救的事情，他第一時間是感到錯愕，而不是對方所期望的憤怒。
反而是老師，因為這件事情內疚自責，現在還成為了他的心結……艾倫有時候覺得老師才像是人類，他的情感是那麼的真實又豐富。
更何況他真要替母親報仇，也應該是去將她逼上絕路的王國，想辦法將當年的真相給找出來，用正當的方法去洗刷她的冤屈才對。
這才是艾倫性格會做的事情。
“果然……”菲裏德笑了一聲。“你的本性，倒是從未改變過。”
這個孩子可以敏銳地意識到是非黑白，會用腦子思考，總能夠做出最合適處境的判斷與抉擇，他身上不會出現衝動而去做蠢事的情況。
過去是，現在也是。
“恩？”
艾倫麵露疑惑地看著他，對方卻沒有解釋，轉為重新提起了另一個話題。
“當初我會選擇和格雷一起行動，緣由是我不希望徹底失去你，至少在我成功做出比你更好的試驗品之前，我不允許第三者窺視我的東西……哪怕他是我曾經的‘主人’。”
菲裏德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少見的玩味，那隔著鏡片的視線專注地望著他的小家夥，屬於他的獨占欲再蠢蠢欲動。
沒錯，他知道這就是自己想要的。
“艾倫，你記住……我對你的愛，和格雷完全不同的。”
“他是真心愛著你的一切，為了你去學習，去成長，克服所有的困境。”
“而我對你的在意，更源自於對自己所有物的占有欲。”
在這方麵，煉金術師並不願意被艾倫一視同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