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第235章 第二百三十五章(1 / 3)

第二百三十五章。

好冷……

好冷啊……

為什麼他的靈魂那麼冷?

阿諾德現在什麼都看不見,也聽不到, 他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權, 意識正在潰散。

整個人如同沉浸在無盡的冰海之中,時刻麵臨墜落深淵的邊緣, 不但無法脫離,反而要堅守下去。

這是他所要付出的代價。

阿諾德知道自己必須承受住來自靈魂碎片的考驗,才有資格繼承另一個世界自己的記憶與力量。

那個屬於安德雷的世界裏,失去了一切重要之人,陷入狂化癲瘋後又自我覺醒的黑色複仇者。

他需要力量。

現在自己實在太弱了,無論是意誌還是身體, 都隻是兄長和主人的累贅罷了。

安德雷說, 隻有自己可以把主人的意識從一個極度危險的地方給帶回來, 但前提是自己必須覺醒真正的力量, 才能有資格闖入。

……把主人帶回來。

為了這個目標, 他什麼樣的試煉都可以承受, 也必須做到。

黑騎士能夠感受到心底深處不斷翻湧出瘋狂的念頭,試圖吞噬他僅存的理智, 想要徹底讓本能去主導一切。

那些他不願意回想, 刻畫在骨子裏痛苦回憶,他在遇到主人之前的日子。

持黑者, 天生擁有黑暗的魔力, 能夠同時使用鬥氣和魔法。

然而在這片以光明為主的大陸上, 黑色被譽為不詳, 又何況還是將魔力定為罪惡的格裏芬家族。

阿諾德小時候怎麼都不能理解。

為什麼自己會有黑色的頭發, 除了母親和兄長,沒有人願意和他說話?

為什麼他就要待在小院子裏不準離開,為什麼周圍麵對自己的態度總是那麼讓人害怕?

為什麼他疼也不能哭,為什麼他的存在就是錯誤?

小時候他根本不知道為什麼所有人都用那種目光看著自己……

到底是為什麼?

怪物、異端、累贅、汙點、天生的罪人,這些話他從小到大不知道聽過多少遍。

那時候雖然他聽不懂,卻全部記住了,是想要弄清楚原因。

阿諾德害怕被關在一個單獨的院子,他不允許被接觸,他不可以隨便離開,甚至總有路過人對他進行打罵。

時不時還要被綁到懺悔地去遭受處罰,被打的渾身是傷也不準治療,隻能靠自己去挺過去……因為幾乎所有人都在告訴自己,他這是在贖罪。

什麼是罪?他做錯了什麼事情嗎?

年幼的自己還沒有分辨對錯的能力,最先學會的卻是如何在被傷害中進行自我保護,減少來自身體的各種疼痛。

這樣痛苦的日子持續到有一次他在受罰的時候,母親忽然衝進了懺悔室,替他擋下了鞭子,牢牢抱緊他,瘋了一樣吼著那些人。

阿諾德迷迷糊糊的感受自己處於很溫暖的懷抱裏,昏迷前他還聽到了哥哥的聲音……

他們說了什麼呢?他太疼了,實在聽不清。

那時候重傷而感染的阿諾德迷迷糊糊的問哥哥,他是不是……不該存在的?

哥哥握著他的手,說,你沒有錯。

他不記得哥哥還說了什麼,母親的聲音難道變得很尖銳而充滿了攻擊性,卻也帶著嘶啞的痛楚。

阿諾德想要讓母親不要生氣,不要難過。

可身體好痛,也好累啊,他竟然就那麼昏睡了過去。

那晚之後,阿諾德又回到了小院子裏,隻是再也沒有人會來打他,對他進行辱罵了。

哥哥每天晚上都會來陪著他,然後在清晨的時候就會走,換母親過來……他們不敢放自己一個人待著。

他那時候的心理陰影始終存在,總認為自己是不是就不應該存在,更覺得如果沒有他的話,母親和哥哥就不會看起來總是那麼的難受了吧?

可麵對他的想法,母親卻肯定的告訴他,自己是她最重要的孩子,是世界賜予她的寶物。

哥哥也對他說,自己是他無可取代的半身,不要在乎其他人的看法,他隻要為自己活著就好了。

來自家人們的愛意才讓他重新打起精神,小心翼翼的去學習更多的知識,他想要成為能夠一個有用的人。

不久之後,母親又找了林迪來指導他劍術,也順便照顧著他的衣食起居。

阿諾德記得

對方,他是周圍那些看向自己時,唯一沒有任何厭惡,也沒有其他負麵情緒,隻有正常平靜目光的人……

這對他而言,就已經足夠了。

他開始和哥哥一起跟著對方學習劍術,過上了算是出生以來正常幸福的生活。

可以說四歲那年也是他過得最平安的一年,哥哥告訴他,隻要等他們長大,這樣的情況就不會在發生了,他們的未來隻有他們自己說了才算。

當時阿諾斯懷揣著對未來的希望,卻沒想到會再次因為大主教的降臨而被打破。

什麼預言,他不懂。

但他隻知道那些穿著黑色長袍的人要帶走他和哥哥,阿諾德不願意去,他本能感到害怕,也不想離開母親。

可哥哥不斷在心底對他發出暗示,讓他不要反抗。

阿諾德一向很乖,他知道要聽哥哥的話。

誰也無法改變他們被賣掉的未來。

他被迫和母親分別,隻能牢牢抓住哥哥的手,不知道自己要麵對什麼,可哥哥在身邊話,他不會害怕的。

當他們被帶到了神殿之後,阿諾德依舊是獨自麵臨冷冰冰的房間,他和哥哥被分開了。

每天要學習很多東西,年齡小的時候最多隻是辛苦,阿諾德並不在乎,更讓他感到開心是哥哥很快回來和自己一起接受訓練,也能夠共同生活。

阿諾德吃什麼苦都不怕,堅信能和哥哥在一起,隻要長大了,就會有新希望。

隻可惜平靜的生活又在他十歲被單獨帶到一個房間後,曾經兒時的噩夢又開始了。

他必須要定期被帶到懺悔室裏接受鞭撻,以疼痛來進行自我贖罪的洗禮。

好像那些人熱衷看到他的身體被留下各種鞭痕,試圖用暴力來讓他屈服,更想要不斷聽到他發出求饒哭泣的聲音。

可阿諾德從小就不會因為這種事情哭。

越是不哭,那些人打的就越狠,認為他沒有好好反省。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好像連他活著本身就是一種罪過,但那些人又不想讓他死。

可他就是不服軟,他不能哭。

他不會給母親丟臉,也不會讓自己和哥哥一樣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