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問什麼?
關家落到今天是不是他一手造成的嗎?
她閉了閉眼,握著手機的手指不斷縮緊。
問了又怎麼樣?
他會告訴她嗎?
就在電話將要被掛斷的時候,言晏才重新睜開雙眼,手指落到了屏幕上,劃開了接聽鍵。
還沒開口,就聽到了男人溫雅的嗓音,“到家了嗎?”
“剛到,”言晏看著前麵,聲音聽起來與平時沒什麼區別,“正準備打電話給你,你就打過來了。”
車外都是來往的行人,車內安靜得隻聽得見電話那邊有些吵鬧的環境,“聶南深。”
“嗯?”
她看著自己握在方向盤上的手指,舔了舔唇,低聲問,“你今天什麼時候回來?”
那邊沉默了兩秒,“會晚一點。”
又是會晚一點。
“很棘手嗎?”
“嗯。”
那邊環境的聲音雖然不是很明顯,但也能聽出事情好像不是那麼簡單。
“能早點回來嗎?”言晏咬著唇,過了一會兒才低聲道,“我有話想對你說。”
大概是她聲音中能清楚的聽出某種不明顯的情緒,聶南深在思慮了兩秒後還是幹脆的回答,“好。”
話音剛落,那邊就有人在叫他,然後言晏就聽到男人低沉急促的聲音,“我盡快回來,你在家等我,有什麼事回家再說。”
“嗯。”
女人垂著眼眸,就在電話要掛斷的時候,言晏又叫住了他,“聶南深。”
“還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她清淺的笑了笑,抬起頭看著前方視線不知落在何處,唇角弧度有些淡,“你知道的吧,我相信你。”
她也聽到了男人傳來低淺的笑聲,“我知道。”
聽著貼在耳邊的聲音伴出一如既往的寵溺,言晏有好一會兒的失神。
直到電話掛斷,那邊不斷傳來機械的嘟嘟聲,她放在耳邊的手機才緩緩落下,仿佛渾身力氣都被抽離了。
這樣的狀態大概持續了半個小時之後,她靠在背倚上的身子才重新坐了起來,重新睜開的雙眼也恢複了一貫的清明。
聶南深與關家的事暫且不談,但關珩……
她相信聶南深不會做出對她和她姑姑不利的事,但這不代表她也相信別人。
握著手裏的手機已經黑屏了,言晏低頭重新點開通話界麵,直到翻到那個曾經熟悉的名字,手指才停下。
她已經很久沒有聯係過裴景旭了。
自從他離開了江城去了羅馬,她這裏聽到最多的消息也不過是從秦思硯那邊時而傳來的八卦。
昨天聶南深的那通電話……他和秦思硯是要結婚了嗎?
想到這裏,言晏搖了搖腦袋,將那些雜念都甩出去,然後才將電話撥了出去。
然而剛響了兩聲,就被掛斷了,再撥過去已經提示處於關機狀態。
言晏皺了皺眉,將手機扔到副駕駛上,直接將車子驅使到江城警署。
江城如今的局勢,如果說是政權商界的她不如杜甄雅不如聶南深清楚,那麼一旦牽扯上黑色地帶的局勢,整個江城恐怕都沒人能比詹聿清楚。
車子最後停在警署門口,言晏下車走了進去。
警署內一貫的忙綠,言晏找了一圈也沒見到詹聿的身影,正好對麵有個穿著警服的男人看到她,走過來問,“這位小姐,是要報案嗎?”
因為詹聿的關係,以前言晏和安蘇就經常隔三差五的過來,隻不過後來安蘇去了莫斯科,她嫁給聶南深之後也就很少親自到警署來找他了,所以現在警局的人很少有認識她的。
不過葉琅算是在詹聿手底下做了不少年,見到來人是她,連忙走了過來,“這不是關小姐嗎?”葉琅將那人打發走,客氣的笑道,“您怎麼過來了?是來找詹隊嗎?”
“嗯,”言晏點了點頭,視線在警署內掃了一圈,疑惑道,“他沒在嗎?”
葉警官笑了笑,“您來晚了一步,詹隊剛出去找路小姐去了。”
“路小姐?”言晏一怔,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哪個路小姐?”
葉警官想了一會兒,“就最近經常上頭條那個……好像是叫路潞吧?”
言晏臉色微變,語速極快的道,“您知道他去哪兒嗎?”
“這個倒不清楚,不過最近詹隊倒是經常去一家酒吧,不知道是不是那兒……”
………………
隱藏在夜晚街道角落的一家小酒吧,比不上名爵的場麵奢華,也比不上夜瑟的人際頹靡,更多的是屬於年輕人放肆驕縱的喧囂所。
空氣中都彌漫著煙草酒精的嗆人氣味,刺激著男男女女的神經。
角落的一處雅座中,麵容精美絕倫的女人就坐在沙發裏,披散的波浪形長發撥到左肩,一身修長的米色長裙勾勒出曼妙的身形。
清冷的氣質又與這奢靡頹廢的場景顯得格格不入。
如果不是那眼中神情幾分迷亂的話。
女人纖長的手指握著透明的玻璃杯,剛要喝下,迎麵一隻手就伸了過來,奪走了她的酒。
路潞抬起頭來,幹淨精致的臉蛋看似清醒卻又不清醒,看著突然出現的男人,“詹聿?”嗓音染著被酒精熏染過的嬌媚,紅唇勾出的笑容更是動人心魄,“你怎麼來了?”
酒被奪了,她也不生氣,一顰一笑都像是熒幕裏精心構造出來的畫麵。
明明渾身上下看上去就是一種名家淑女範的氣質,偏生在她身上就能感染出驚世駭俗的明豔妖嬈,直讓隔壁幾桌的人看得挪不開眼。
察覺到四周投射過來的目光,詹聿冷然的眸底逐漸滲出深沉的暗色,“別喝了。”
女人隻看了他一眼,也沒有問他要回杯子,伸手重新拿了兩個幹淨的杯子倒滿酒,“我聽說你以前也經常和關小姐她們在一起喝酒,”她像是沒聽到他說的話,臉上掛著淡淡的笑,“陪我喝兩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