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我成為了你!(1 / 2)

聞灼灼看著銅鏡中模樣與她一般無二的女子,眉眼輕動,漆黑如淵的瞳子微閃,一抹流光滑過,那是原主留給她的無法救至親而心力憔悴的悲苦心傷。鏡中人眨巴了眨巴眼睛,一掃眼底裏的空洞茫然,轉瞬間已是春波粼粼的桃花眸裏現了清明色,幽幽歎氣出聲:“聞灼灼應是猝死的,身陷囹圄求助無門,生受煎熬以致心力衰竭導致猝死,倒是便宜了我!”“嗬,你死的不甘,我又何嚐不是,想我聞灼灼,F市最具盛名律師事務所的合夥人,從無敗績的金牌律師,如此大好前程的我,怎就穿到了你這倒黴催的小可憐兒身上了?’其實她這個聞灼灼也是個倒黴蛋兒,事業如日中天,別墅豪車不缺,積累的財富已足夠盡情享樂三代,可為何還如此想不開,一門心思的撲在了事業上?三十七歲仍是單身狗的她還沒來得及給心靈放個長假,更沒來得及放飛自我盡情享受一把做人的樂趣,就這麼匆匆的掛了!悔啊!早知如此,就該恣意享受人生才是,何至人沒了,錢卻沒花了!蒼天開眼,讓她穿了來再活一次,穿到了芳齡將將十九的高門貴女聞灼灼身上,可老天你倒是好人做到底啊,怎就讓她穿到了個夫君不愛、娘家玩兒完,自身被囚困至死,比她還倒黴的小可憐兒身上?鏡中人忽就皺了皺眉:誅滅九族,這得多大的恨呐,這是多容不得聞氏一族活啊,話說謀朝篡位之罪也不過如此處置吧。聞展父子降敵叛國,孤證不證,恐怕除了馳援北境的端王證詞,想來還有更為有力的證據,以致帝王認定了聞展父子降敵叛國的事實。呃,話說大盛帝國又是怎麼回事?三皇五帝夏商周,春戰秦漢三國休,兩晉南北隋唐繼,五代宋元明清帝王終,中華上下五千年的浩瀚曆史長河中可沒大盛帝國這個朝代啊!罷了!事已至此,多思無用!想到所幸沒穿到“穴居野人”時期和“五代十國”將人當兩腳羊吃的年代,銅鏡中垮著的一張臉漸漸舒展了眉宇,一向迎難而上的聞灼灼牽了牽唇,對著鏡中人無聲道:“既然我成為了你,希望一切還來得及!”來得及阻止悲劇的發生,來得及阻止“威遠候”父子出師北境!所謂背靠大樹好乘涼,隻要這“國公府”不倒,她穿越而來的聞灼灼就可好端端的活著了,呃,雖然,她更想活在自個的時代,可眼下,不是沒得選了不是?既然禍起這對兒父子出師北境兵敗降敵,那就複雜簡單化,不去不就好了麼!至於這戰功,誰愛掙誰掙去!或許換個領軍大將去,是喜劇收場也說不定呢。可顯然,老天爺沒聽到聞灼灼的心聲。“娘子,您醒了?”走進來的侍書看見自家昏昏沉沉病了兩日的娘子突然就醒了來還坐在妝奩前,不由心有驚喜,咧了嘴露了大大笑容的她立時快步奔了來。“娘子,您怎沒穿鞋?雖天熱,可這地上涼,若涼了腳底板再病了可如何是好?”眼見著醒來後的娘子光著兩白生生的腳丫子呆呆坐在妝奩前盯著銅鏡發呆,侍書急了,忙不迭放下手中食盒,找來繡鞋給聞灼灼穿上,心內暗暗自責,她應該守在娘子身邊才是,可奈何娘子身邊可用的人太少,有些事她不得不親自去盯著。聞灼灼嫁給十七皇子已兩年,可幾個心腹婢子還是隻稱她為娘子,並不稱“娘娘”,原因無它,實在是自家小娘子太過委曲,自入了他嬴容的門,卻一直不受待見,連帶著幾個忠婢都未進入角色,不覺得自家小娘子同殿下是一家人。自一夜之間聞家遭了難,傲骨錚錚的娘子在皇子府中的處境越發艱難了,便是放下尊嚴跪求殿下上達天聽,求天子下旨徹查聞家父子二人降敵內情,可愣是連書房的門兒都沒進得去。倒是後院中的那些鶯鶯燕燕,似乎一時間忘了彼此敵對爭寵的立場,成隊結夥兒的往娘子麵前湊,熱切巴巴的想瞧一瞧向來高高在上的正妃娘娘如今的狼狽和無助,如此,本就焚心似火的自家娘子急怒攻心,一下子就病倒了,可便是病了,殿下也沒請禦醫來,隻當是娘子氣性大該吃些苦頭受些教訓。麵無表情的聞灼灼轉過目光看著這眼下泛青的忠婢侍書,心下又是一歎,夢中,她看見了幾個忠婢的下場,皆是不得好死。侍琴,侍棋,侍書,侍畫是聞府家生子,自幼服侍在聞灼灼身邊,後隨著大婚的聞灼灼進了嬴容的皇子府,聞灼灼死後,侍書,侍棋,侍畫立時抹了脖子緊追著自家小娘子而去,倒是侍琴,痛恨嬴氏父子的冷酷無情,揮刀殺向嬴容,想讓自家小娘子心心念念愛著的男人陪葬,無奈技不如人,死於嬴容親衛刀下。聞灼灼的母親姬玉蘭,出身清貴文人世家,是當朝帝師的老來女。姬氏一族雖幾經朝代更迭,卻屹立不倒,前後出了三位先賢大儒兩位帝師,姬玉蘭原希望女兒能同其它高門貴女一般,專琴棋書畫和女紅等技藝,奈何愛女不喜紅妝卻愛舞槍弄棒,倒是琴棋書畫四個婢女,跟著自家小娘子自女夫子那裏學了不少,技藝學得還都不錯。穿好了繡鞋起了身的侍書抬頭見自家小娘子隻靜靜的看著她,目露惆悵,末了還輕搖頭似頗為唏噓,侍書鼻子一酸,險些落了淚,她扯了扯唇角,強笑道:“娘子,您已經一天一夜水米未進了,若是憂心過度垮了身子,這讓疼愛您的國公……”想到鎮國公已被褫奪了爵位下了詔獄,侍書聲音一頓,繼續道:“讓疼愛您的老太爺太夫人和夫人情何以堪啊,隻有吃飽了飯,才有氣力想法子救人啊!”侍書的話非但沒有安慰到聞灼灼,相反,聞灼灼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垮了下去。黛眉幾擰成結兒的聞灼灼啞著嗓子不死心的追問:“聞世……呃,我祖父祖母還有我娘都被下詔獄了?”被自家小娘子死死盯住的侍書莫名的心有發毛,可更多的是心疼難過,還以為自家娘子是病糊塗了不願接受現實呢。“娘子,您莫急,說不定,說不定殿下他看在夫妻情份上會在陛下麵前為聞家求情……”話越說越低,沒有底氣的侍書最後幾個字幾近哼哼。自家娘子同殿下之間的夫妻情分,莫說是鶼鰈情深,相敬如賓那都是奢求,說是殿下的妻子,可連那皇子府中的屬官幕僚都不如,好歹這些屬官幕僚還能每日裏見到殿下,而娘子頂著個正妃娘娘的名頭,一個月裏見不到殿下一二麵。聞灼灼臉色變了又變,心內暗暗叫苦:這叫什麼事兒啊?老天是叫她穿過來再死一死嗎?她便是有心阻止悲劇發生,奈何無力回天啊!聞灼灼的祖父母和母親已被下了詔獄,顯然,她的好日子也沒幾天了!她這個穿來的聞灼灼對聞家沒感情,自不會單槍匹馬的衝去北境一探究竟,更不會心痛過度以致猝死,所以,她的結局隻有兩個,要麼被逼入女觀囚困一生,要麼一杯毒酒被“病逝”!可顯然,嫌惡聞家的帝王,不待見她的夫君更希望一杯毒酒送她去“病逝”!自覺被坑要死第二回的聞灼灼垮著個小臉兒,有氣無力嗬笑道:“嬴容?他自個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指著他在陛下麵前求情,嗬嗬……”侍書一怔,自家娘子對十七皇子用情至深,愛他敬他尚來不及,便是之前跪求被殿下冷酷拒絕,也隻是傷心欲絕,不曾憤而怒呼其名,更不肖說用如此不屑譏誚的語氣貶低他。心覺古怪的侍書剛想說什麼,門外,女人們嗲嗲的喧嘩聲傳了來:“婢妾們給娘娘請安來了!”“娘娘的身子可是大好了?”“娘娘,婢妾見園子裏花開正豔,便采了些來奉給娘娘,祝娘娘人比花嬌,芳顏不老!”“……”正為自個處境暗暗叫苦的聞灼灼聞言,不由眼皮子跳:嗬,樹欲靜而風不止,這是上門挑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