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姐姐怎麼稱呼?是哪兒的人?”迎蘭朝她眨了眨眼, 故作可愛。
“程安,穀平城。”
“……”
這五個字一出口,程安明顯感覺, 上座王丞相和王夫人, 臉色有一瞬微變。
似乎像是僵硬, 也像帶著什麼其他的情感。
不過變化轉瞬即逝, 在場人無人發現。
程安捉得到氣氛這一瞬的凝滯,皺眉。
看來, 這些人對她的母親,還有她程安自個,了解不淺啊!
王夫人不留痕跡看了一眼王遂,對方麵色還算正常平靜。
畢竟數年前穀平城便有消息,謝少夫人已然病逝,如今墳頭草都不知長了幾何。
王遂很是自信地鬆了口氣。
人死不可複生,就是天上仙人來了, 也改不了這點。
他甚至繼續同修祈說起在他看來更加重要的官場局勢。
迎蘭不知祖父心裏的變化, 隻是同程安越發湊近, 一邊的迎翠臉色微紅,悄悄打量程安。
“那我稱你為安姐姐可好?”
程安笑了聲,隨她怎麼稱呼。
說實話, 她同這些真正的官家千金並沒有什麼的共同語言。
畢竟自己不僅琴棋書畫一塌糊塗,連拿手的東西,都是打架、投毒、行醫、做飯這四個尋常嬌貴千金根本不會接觸的事情。
從小到大,自己不過草芥一位,哪裏是什麼文化人。
迎蘭也覺得尷尬。
說曲目曲目不識,說詩賦詩賦不通,連時興的首飾工藝……都是副沒見過的模樣。
她瞧著對方舉止, 隻是吃個飯,她便已挑出至少三處以上的毛病。
越想迎蘭越是憤恨。
實在想不明白,為何國師那般天仙兒似的人物,身邊怎麼就跟了這麼個粗俗不化的人。
這人和人之間,聊天實在沒什麼了,就隻能聊聊地域美食。
“要說起這當今美食,定是陛下禦膳房內的手藝最好。他們點心甜而不膩,口感清爽,尤其是那豌豆黃,入口即化,清新脫俗……”
迎蘭忍著性子同程安繼續搭話,又不自覺流露出半點自豪,“從前除夕盛宴迎蘭有幸見過,確實是禦製之品,讓人流連忘返。”
……
說得天花亂墜。
程安聽著她自己發揮,愣是沒做出回應,迎蘭繞著圈子兜轉半天:“也不知,國師大人喜好什麼樣的東西。”
迎蘭不自覺抬頭望向修祈那邊,不想他視線此時竟也望向這邊,不由得羞紅了臉。
“你喜歡修祈。”對於不必要的麻煩,程安素來直接。
當然對方接受不了這份直接了。
“安姐姐那裏的話……迎蘭還是知羞的。”迎蘭紅了臉,半是憤恨半是嬌羞地看他,“國師…國師風華絕世,玉樹臨風,其人又溫潤爾雅……”
程安哦了聲,落定:“你喜歡他。”
“……”
迎蘭真不知這國師帶來的女子竟是真一點兒都沒有遮攔,當下越發羞憤。
怎麼有大家閨秀能說出……說出這麼不要臉的話。
哦。
這天天跟在國師身邊,恐怕也沒資格算什麼大家閨秀。
可這模樣也確實生得豔人。莫不成……是風塵中人?或者……國師養在身邊的妓子?
幾度揣測下來,程安在她眼底已經是徹底汙濁不堪。
迎蘭強忍著自己那聲安姐姐帶來的不適應,腆著臉說完幾句模棱兩可的話後,繞了個圈子。
“安姐姐不會不知道,國師大人的喜好吧。”
“……”
程安真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
因為修祈這個人……似乎真沒什麼特別喜歡的東西。
說詩酒茶花這一類的雅物,雖氣質和修祈相合,程安總覺,他對這些東西興趣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