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李杵毫無畏懼,鬼息裹於周身,直衝向火海,骨鞭如蛇般繞柱雙斧,百煉周身渡了一層鬼息,瞬時侵入李杵邪崇的鬼氣。
程安打的過數千年道行的李杵嗎?
轉世前,自然不在話下,可是今生不過過了十來年,哪怕她有時間便去修行,終歸時間太短。
但是有鬼神之息、百煉骨鞭,她身上一直留足的丹藥,以及始於神族,近乎刻在天性裏的戰鬥天賦,到底能不屈下風。
而且,她也並非要真的打過李杵。
外界人向內看去,隻能看到通天紫冥火,令人畏懼的威壓衝擊著每個人的神經,鬼火隔絕聲音,似乎其中戰鬥早已停止,隻剩一片寂靜。
有幾個看風使舵的,已經趁著他人不備,悄悄從紫火的縫隙中逃走。
不知有誰先起了聲音:“算了吧。木已成舟……主上已經是過去了,哪一次鬼王換代不死人,犯不著和新鬼王過不去。”
“可是萬一李杵成了,來尋我們麻煩……”
“那不成呢?據傳這新鬼王,可是幾息內就殺了洛鬼大人,不到半月便將他的領地收回了鬼王界。你也看到了,這可是鬼神之息啊,千萬年來誰能收的了鬼神之息?反正現在你我跑了,誰也不知道,你看王二,今兒就沒來!”
鬼界妖鬼多是為了自身,服從哪位將軍,不過是為了獲得更好的資源,真到了危機生命的時候,跑得比誰都快。
紫火隻是單向隔音,李杵聽到外界這些聲音,臉色青了一大半,手中雙斧閃著寒光,次次朝向程安命脈。
鬼息如龍騰地而起她捏著骨鞭在其中穿梭,程安騰挪之間,身影快得常人無法看清。
她陷入一種很奇妙的境地,仿佛上一次和狂龍對峙時的感悟又一次湧上心間。
冷靜、無畏、暢快、明明時要命的關頭,可偏生又打心底生出一絲興奮,似乎每一根渾渾噩噩的神經再次清醒了起來。
她能戰,要戰,無人可當,無人可敵。
手下百煉的越發肆意,除卻常用的骨鞭,其變化萬千,更加叫人防不甚防。
修祈站在地下,抬頭平靜地瞧著火中爭鬥的兩人,微微笑著,也不理會悄悄溜走的群鬼,隻是溫和地看著空中一襲紅衣,熟悉明豔,意氣風發的女子。
挺好。
從前在深淵盡頭、在被神族追殺、在天宮宴樂、哪怕成為鬼神,作為一界之主。
他都鮮少感觸到今日這般活著應該擁有的溫暖欣喜。
不想放走,不想離開,想讓她一輩子都記著自己,永恒不忘。
這不該是理所應當?畢竟這是他一手栽種,又看著長大的,最嬌豔的小月季。
李杵性格本來自帶陰沉急躁,屬下人離開自然讓他氣得不輕,分心之餘,程安百煉千變萬化,讓他明明一擊就能結束戰鬥的事情,偏生連個邊都摸不到,氣急之下,李杵手下出招越發失卻章法。
又過了兩三炷香時間,紫火轟然消散,底下人為數不多留著的鬼們屏住呼吸,睜大眼睛看著還沒消散的火光之中。
那是巨斧留下的深坑,紅衣厲鬼身上雖有幾處殘損,往外滲出血水,左手一道可見白骨的傷痕還在緩緩聚攏,但右手中一柄骨刀,刀尖穩穩抵住李杵靈台,眼眸冷如冰晶:“現在可能告訴我,你是怎麼編排的這些事情來的?”
“是不是編排,你心裏清楚!”李杵沉著臉,冷哼一聲,再不發一言。
程安嘖了聲,又沒有真的動手斬了李杵:“現在能出來了吧。”
聞言,修祈舉著手,往自己身上籠一層幻術,很無辜地從暗處走出。
群鬼皆驚片刻,他們竟都沒有發現,此地還站著一個人?
就連李杵,也驚訝片刻,他隨即想到什麼,連忙抬頭去看來人,可是再他視線內,那人雖容貌清逸非凡,但始終不是從前那位鬼王。
哦,是程安身邊的那個男寵?叫阿七的?
“怎麼處理,交給你了。”程安給李杵塞了顆散魂丹,綁了繩子很隨意地丟給修祈。
這要是再看不出李杵究竟效忠於誰,那她就是真蠢了。
想必從前穀平城覆滅,就是這人在修祈授意下做的。
她哼了一聲。
什麼朝堂不和,都是做戲,這李杵忠心得一筆,讓她殺也不好殺。
他來尋自己麻煩,修祈肯定是知道的,沒準他還是故意的。
得,自己的人自己處理去。
修祈看著腳下齜牙咧嘴的人,沒料到看戲看到了自己頭上。
說實在的,他這些日子在九道塔,忙著在狂龍血上設局,還真沒去管鬼界的事情。
“安安……”他很是委屈地低眉順眼喚了一聲,“阿七不過一介小人物,怎麼能處理得了這種事情?”
……
聽聽,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