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容瑾好幾天上朝去衙門, 事情多的處理不完,就連她姐讓他去一趟後宮說話,都被他拒了, 也就是他親姐了, 要隻是個跟他有親緣關係的皇太後試試?
不過也就是他親姐了, 要不是他親姐親外甥被逼的走投無路,他也不會被卷入皇權爭奪。失了最愛的人, 還是以那樣慘烈的模樣死在他麵前。
去了衙門後,又去了京郊大營巡視, 府裏人找到他,將長思他們途中遇險的事告知他也已經是下午了。他是萬萬料到,皇城腳下也有綁匪敢動他的人,大怒,當即下令, 全城戒嚴, 封鎖城門, 挨家挨戶普查名冊, 所有可疑人員一律收監, 再行審問。
白玨他們回來的時候趕上官兵攔人, 顧容瑾就是怕他們受到驚嚇才親自去接的人。
太尉府門口,顧容瑾看著白玨穿了小流兒的衣裳心裏一陣緊張, “可是哪裏受傷了?”不然為什麼突然換了衣裳。
白玨聳肩,往府內走, “小流兒潑我一臉水, 賠我一身衣裳而已。”
顧容瑾一怔,又拉住她,表情不快, “她潑你?”
“喔?你不是在關心我吧?你不是對自己早死的妻子至死不渝麼?這又是幹嘛?”白玨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說,反她就是這麼說了。
顧容瑾落後幾步,而後大步跟上,靠近她,低聲道:“你在吃醋?”
天地良心大老爺,有見過自己吃自己醋的嗎?
對麵,小白花驚呼一聲,歡喜跑來,都不帶轉彎的直接從二人之間穿過,抱住顧長思的胳膊,“我大哥,你可回來了,想死我了。”
白玨這才想起顧長思一直跟在後頭呢,回頭看見,果見長思看她的眼神古古怪怪的。方才她還在馬車上矢口否認呢,剛回來大庭廣眾之下就“打情罵俏”了,嗬嗬。
白玨懶得多想,“有吃的嗎?搞些吃的來。”小流兒的手藝實在是……十年過去也長進,油鹽到現在都放不均勻,偶爾
超常發揮,尋常能吃到合口的全憑運氣。
白玨至今還記得小流兒第一次給牧真做油炸雞腿,外表金黃酥脆,牧真一口咬下去,內裏鮮血隻往外冒的驚悚情景。
顧容瑾中午也怎麼吃,也不知怎麼的,雖然人在忙,心裏怎麼都不踏實,直到見到他們,心就落到了實處。
廚房炒了幾個菜,顧容瑾親自給白玨斟了酒,“葫蘆齋的桃花釀,據說是二十年陳釀。”
白玨兩眼放光,“那可得嚐嚐。”
顧容瑾又給自己滿上一杯。
白玨斜一眼,“一杯倒就算了吧。”伸手要拿開,被他擋住,“小酌少許,不醉人。”
這麼多年,總有借酒消愁的時候,多多少少酒量比過去要好多了。
況且,氣氛好,不陪著喝點,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全順伺候在側,靜默不語看這二人閑談,也不知是不是他錯覺,總覺得二人間的氣氛像是相熟許久。有句話他知道不該講,但確實像老夫老妻。
“知道李益之為什麼被綁嗎?”白玨問。
這事顧容瑾可打聽,以前他就不是個喜歡多管閑事的人。他可不像白玨,什麼都喜歡摻和一腳。這次要不是波及到他家裏人,他也不會大費周章攬這事。京畿安全自有京畿衛與順天府負責,輪不到他操心。不過也因為他操心了,導致這兩個衙門的大小官員都傾巢出動了,生怕被治個辦事不利的罪,革職查辦。
他隨便招了下手,進來一名屬下,讓他這就去問。
白玨想翻白眼,忍住了。眼角一掃,看到一丫鬟遠遠經過前院。
白玨握住筷子的手一停,張口喊,“哎!”
顧容瑾不明所以,順著她的視線讓人將那丫鬟帶上來。
丫鬟以為自己遭了什麼禍事,嚇得瑟瑟發抖,臉都青了。
顧容瑾看出這丫鬟有什麼特別之處,問,“她是誰?”
“你府裏的丫鬟你問我?”
“昨日瞧你腿腳利索的很,今日是怎麼的,一瘸一拐的?”白玨問
。
丫鬟便是昨日那個頂著眾人鞭撻目光給她撐傘示好的那個。
“難不成,瘸腿還能傳染?我現在可是好的。”白玨笑嘻嘻的,翹起一雙腿動了動。
顧容瑾的目光落在她從裙子下露出的小腳上,白玨的腳不大,握在手裏圓潤可愛。
丫鬟也不知在怕什麼,囁嚅道:“奴婢昨日自個摔了一跤。”
白玨:“那可真是巧。”
“你把袖子卷起來我看看。”
丫鬟動也不動了,磕頭道:“奴婢好的很,奴婢事了。”
白玨便看著她,含笑不語。她以前可不是什麼有耐心的主,這種情況下,早直接動手親自抓過來看了。當了十年活死人,不覺耐性都變好了。
顧容瑾坐在一邊,看看她,又看看丫鬟,心中不滿小丫鬟吸引了她全部注意力。沉聲道:“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