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永遠做不完的,人的一生卻是有限的。
就在昨天,顧容瑾還和薑奴說了這麼一句話。
薑奴似懂非懂。
但是今日,主子遲遲不回去,薑奴卻知道不對勁。
顧容瑾不是不想回,而是心中莫名生了一股懼意。
是那種害怕用命去償都無法彌補的虧欠。
“走吧。”顧容瑾說。
今日天晴,昨夜下的雪就跟玩似的,幾乎全化了,風還是冷的。顧容瑾沒有乘轎,而是騎了馬。
薑奴:“主人,你會娶王姑娘嗎?”
這話就問的挺突然的。
顧容瑾心中一片唏噓,他本想著十年都等過來了,也不急於這一時,先解決了二人不能交心的矛盾,再循序漸進,他想還她一個婚禮,彌補曾經的遺憾。
薑奴憨,不會看人臉色,隻顧說出自己的想法,“奴隻是在想,要是你娶了王姑娘,她就是奴正兒八經的主母了。那奴是不是也要學沈將軍負荊請罪,乞求原諒。”
顧容瑾忽然被逗樂了,“你幹了什麼惡事,還要負荊請罪?”
薑奴老老實實道:“哦,去年,比現在還早個十幾天,也是這樣的晚上,她來過太尉府。當時奴正好要出門,與她打了個照麵。她笑著喊了奴的名字。奴隻當她又是壞人派來的奸細,與她打了起來。後來
奴一劍刺穿了她的肩胛……”
後來的話,顧容瑾一個字都沒聽見了。
都快三更天了,顧容瑾還沒有回來。
白玨趴在窗口,心裏挺著急的。
最近這段時間以來,顧容瑾都會早早回來,陪他們一起用餐,餐後還能坐一起說說話,讀讀書,就挺開心的。今天他不在,雖然熱鬧還是熱鬧,總感覺少了點什麼。
終於,院門口傳來了響動聲,白玨聽聲識人,大門都沒走,直接從窗口跳了出去。
她幾步跳到了院門口,剛好迎上晚歸的顧容瑾。
“顧容容,我跟你講個大新聞,你猜連翹是誰的女兒?”沒錯,白玨等了半天,心裏抓肝撓肺的就是想跟顧容瑾八卦。一夢十年,多少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覺,她常常會因為與他們錯失了十年,而有些聊不到一起的感覺。所以每當能抓住舊日的影子,都會讓她感到很興奮。
施太醫雖然不是他們至交好友,但也是有過一段交情,她知道的事顧容瑾不知道,就讓她很有傾訴欲。況且這樣的大新聞,不找個共同認識施太醫的人聊,多沒勁。
顧容瑾明顯愣了下,目光落在她身上,怔怔發呆。
白玨擠到他身旁,等不來他的回應,又吧唧吧唧往外說。說完一聲長歎,“沒想到吧?”
顧容瑾反應淡淡:“沒想到。”
白玨等了等,眼中閃著光:“你就沒什麼想說的?”
“噢,”他歎口氣。
“時候不早了,該歇息了。”
白玨怔住了,她還想讓他猜一猜連翹的娘是什麼身份,畢竟連施老爹和連翹自己都不知道。
顧容瑾這麼聰明的人一定能猜到吧,就算猜不著以他手眼通天的本事,有了線索也能查出來吧。
“早些睡,”他回避的有些明顯,甚至不等白玨反應,先鑽進了他昨兒個才叫人收拾出來的小屋子。
白玨站在原地,許久過後,搓了搓胳膊。
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