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就察覺到身後跟了人, 這讓她很不爽。顧容瑾說話就跟放屁似的,才說過不派人跟著她,又這樣!
白玨索性繞了個彎, 往夏府跑去。她來京城這麼久,自然知道太仆寺少卿府在哪, 隻是沒正兒八經拜訪過, 因此也不知夏迎春住哪。準備轉一圈就走,主要是氣一氣顧容瑾。誰知裝模作樣的瞎轉悠, 忽然一人推開門, 正好與她來了個麵對麵。
忒嚇人了!
白玨捂住她的嘴。
中年婦人大睜的眼慢慢和緩下來,又衝白玨眨眨眼。
白玨輕聲道:“你別叫, 我沒有惡意。”
婦人點點頭。
白玨放開她,覺得有點兒眼熟。
此時還很早,冬日裏天又亮的遲,遠處一片青灰色。
婦人拉住她的手, 也不知在激動個什麼,“跟我來。”
白玨莫名奇妙,就這麼被她拉著走,她手腕上掛著一串鑰匙,看神態舉止也是偷偷摸摸的。
難道是……同行?
“那個……”
白玨剛張了嘴, 婦人回頭,將她的手又抓緊了些,一臉慈愛,“我懂,我懂。”
白玨:“?”
躲開了早起的仆婦丫鬟,中年婦人帶她來到一處緊鎖的房門口,熟練的打開外頭沉重的鐐銬。
入室盜竊?這就不大好了吧?白玨正要離開, 婦人前腳都已經踏進去,回頭一把扯住白玨的衣服,又將她拽了進去。
屋內門窗緊閉,味道不大好聞,婦人急匆匆進去,拍醒了正打鼾的男子,“春兒,春兒,你看誰來了?”
白玨已遲疑著走了進來,一眼看到夏迎春,再看婦人的臉,突然就想起了這位是誰。
哎喲,她的親爹,這上了妝和沒上妝差別可真大!
夏迎春幽幽醒轉,看清她娘,又轉向白玨,一下子就清醒了,激動的站起身,“娘,你怎麼辦到的?”
夏夫人已轉向櫥櫃,動作麻溜的扯出一條藍方巾,又收疊出了好幾套衣服,最後將手腕上的
鐲子,脖子上的項鏈一並扯下,統統包在裏麵,打了個結,往白玨懷裏一塞。
“王姑娘,我兒子就交給你了。”
白玨:“?”
夏夫人看她兒子手忙腳亂,又轉過身幫她兒子係衣襟的帶子,套腳上的鞋。
夏迎春嗷嗷叫,“娘,你輕點,腿肚子疼。”
白玨還沒回過神,又被夏夫人扯著往外走,幾下一繞,繞到了後院的小門。
夏夫人的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我知道你,我兒賭錢從來就沒贏過,你和他一起他就贏了,還贏了很多,你就是我兒的福星啊!我兒還跟我說你是江湖中人,武功高強。按理咱們這樣的人家無論如何是看不上你這種出身的。可是怎麼辦呢?我兒是那樣的,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喜歡的女人。要是不成全了,我夏家可能就無後了。為娘看得出,你二人是比翼同心,情比金堅,為娘的就算豁出了身家性命也要成全你們。你們且私奔去吧,加把勁,先把孩子生了,等事態平息了,娘再去接你們回來。到時候你爹看在孫兒的麵子上,就算是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白玨:“……顧太尉那邊?”
夏夫人:“顧太尉就是自己死了老婆看不得別人成雙成對,他這麼些年什麼樣子我還不清楚?我瞧著你也隻是有點像,別太把自己當回事!我兒子可交給你了,我兒從小沒受過苦,等往後你也要將他全須全尾的還給我。”說話的同時,淚如雨下。
夏迎春喊了一聲“娘,”眼淚正在眼眶打轉。
夏夫人抽噎聲忽然一止,“大丈夫當行事果決!”
哐當一聲,門一關。
夏迎春抽抽噎噎,轉身想抱白玨,被她塞了滿懷包裹。
“從今後,我隻有你了。”
白玨:這都是什麼事!
*
白玨甩手就走,夏迎春咿咿呀呀跟上她,“娘子,你不能拋下我啊。”
估計這一句起到了極其震撼的作用,原本跟著白玨的兩個人走了一個,想來也知道去跟顧容瑾彙報情況了。不過這
個時辰,姓顧的正候在大殿外等著上朝,等他知道也有段時間了。
白玨心思一轉,得嘞,做戲做全套。你讓我這幾日不痛快,我也不叫你痛快。
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會陷入自作多情的境地,索性一甩頭,心道:反正我又沒什麼損失,采個藥而已。眼角餘光又瞄到抱著包裹一臉期待的夏迎春。很好,既然被期待了,不帶他私奔一下,都對不起人家娘的殷殷期待。
*
白玨扯著夏迎春的胳膊,往向北的巷子一拐,果然看到一匹無人看管的馬匹。
白玨翻身而上,又揪住夏迎春的胳膊將他往上一扯。夏迎春哎呦呦,差點仰翻過去。然後一抖韁繩,“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