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它,殺了它”眾弟子憤恨不已。
蕭遠看了看漫山狼藉,把心一橫,就要動手。忽地一道人影躥上前來,跪倒在地:“求大俠饒我父王一命。”
蕭遠看他,還是個少年模樣,頭上長著一對鹿角,發上綸巾,身子瘦弱,麵容清俊,此人膚若白雪,加之身段上長短相宜,竟可與天下間絕色女子媲美。便對他道:“你便是那個龍太子?”
那少年點了點頭。
這時,隻見那藍衣婦人緩緩走了過來。那婦人為救蕭遠,前時被附魔劍陣打傷,昏迷過去,到這時才悠悠轉醒。她走到那太子麵前,滿臉怨恨:“你好得很麼?三十年不見。”
太子滿麵羞愧,低下頭去:“一切因我而起,你們要殺便殺我,求你們放了我父親。”
“瑤兒,我南海龍族向來尊貴,寧可一死,也絕不向卑微的凡人求情。”
“父王!”那太子哭了起來:“南海數萬生靈少不得你。”
老龍聽到這一句,又閉上眼睛,沉默不語。
藍衣婦人看著太子,長歎一聲道:“三十年了,你還是一點沒變,而我卻老了。”
“對不起”那太子跪在地上,向那婦人磕了三個頭。
藍衣婦人疲憊地坐在地上,撿起一柄斷劍,邊問那太子:“當年你為何那樣對我?”
太子搖了搖頭道:“我不能娶你。”
“為什麼?”
太子道:“總之就是不能,我那時年幼,還是孩子心性,便想折磨你,讓你知難而退,不料被那道士撞見,還被他挑斷了龍筋......”
藍衣婦人聽他提起天璿子,想起種種巧合,心中隱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覺得天璿子所做一切不過都是為了今天這一步棋。忽地心中打了個寒顫:“難不成這全是他的陰謀。”忽然她一聲慘笑:“罷了!我終於是一無所有。”將手中斷劍刺入自己心髒。蕭遠大驚,忙上前將她抱住:“前輩你這是作甚?”婦人望著蕭遠笑道:“孩子,你能叫我一聲三姨母麼?”
蕭遠不知所措:“我我我......”
婦人摸著蕭遠眉心的朱砂痣笑道:“當年,你這胎記還是四妹讓我點上去的,我豈能不記得......好孩子,你叫我......”
“三姨母”蕭遠叫可一聲。
那婦人微微一笑:“我上了天璿子老狗的當了,但願來生不要做人......”說罷,竟自緩緩閉上了眼。
這時,眾七星弟子相繼聚集過來,望著慘死一地的同門,無不憤慨:“殺了妖龍,殺了妖龍......”
蕭遠雖則心中不忍,卻想要給這上頭數百冤魂一個交代,當即先將那婦人放下,握緊飛鳶,緩緩走到龍頭前方。那太子忽地撲上前來,死死抱住蕭遠小腿,淚眼汪汪地盯著蕭遠:“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殺我父親,隻要你不殺他,要什麼我都給你。”
蕭遠正自遲疑,忽地七星子的聲音自耳邊響起:“老龍王殺不得,否則南海大亂,危及蒼生。”
蕭遠一怔:“祖師爺爺,你在哪裏?”
七星子道:“最後的話我已傳到,從此去也!”隻見一道青光,從小竹林後山的山洞中射向天際,化作一顆星星,定在了蒼穹之上。無論英雄蓋世,還是瀟灑不羈,轉眼便是一場空花。望著天上燦燦星鬥,曹先生的詩句忽然在蕭遠耳邊響起“青山埋骨哭豪雄,明月照人幾時重。千秋偉業掌中送,月明山清再論功”。
蕭遠忽然轉身,倒提飛鳶劍,向眾弟子跪下:“煩請諸位師尊師兄們,饒他一命。”
“蕭師弟,你瘋了”林劍飛走上前來;“你看看他害死了多少同門?”
蕭遠一個勁兒在地上磕頭,不知要說些什麼。
那龍太子深深看了蕭遠一眼,忽地抹了一把眼淚,啼笑一聲,與蕭遠並肩跪下,向眾人連連磕頭。
就在這時,天空一道黑霧以驚天動地之威,向那老龍衝射而來。眾人雖則有所察覺,俱都來不及反應。可是蕭遠如今早已今非昔比,天空黑影行動之前,那股殺意早就被他捕捉在心。眼看那黑霧即將撞上老龍,蕭遠提起飛鳶劍,飛身而起,迎上那黑霧。
這時,隻見黑霧撞在飛鳶劍上,不住地顫抖。
天樞子沙啞地聲音自黑霧中響起:“好強的殺意,我喜歡。”
蕭遠透過黑霧,看到了天樞子那張陰森恐怖的臉,驚叫道:“大師伯,你快醒醒......大師伯......”
天樞子大喝一聲,忽地化作兩個身影,一前一後夾擊蕭遠。蕭遠猝不及防,被他一劍刺中胸口,慌忙落回地麵。天樞子狂笑,挺劍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