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匆匆進了電梯,直奔五樓。
薛爸爸解釋:“阿桓說五樓最安靜,還有一間高級病房,他特意安排給了三哥。”
程天源低聲:“還是有熟人好辦事。三伯他在人民醫院工作多年,醫院怎麼也會照應一些的。”
“唉……”薛爸爸忍不住抱怨:“關鍵是老人家臨了,靠的還是身邊的親人。三哥向來不用兒女照顧,直到去年才開始需要有人照應三餐。看他的情況,估摸也不用耗多長時間了,怎麼就不能讓老人家安心上路呢!”
“爸!”薛淩低聲:“您別一時激動亂說話,三伯的身體還沒到那個地步。”
“不遠了。”薛爸爸歎氣道:“被這麼一氣,虛弱得跟什麼似的!如果是我侄子侄女,我指不定就動手打了!偏偏是侄媳婦,我除了罵幾聲,我還能做什麼?!”
“別氣了。”程天源低聲:“爸,您也不能太激動。三伯還需要你幫忙照顧,你可得先顧好您自個。”
電梯門開了。
剛打開,就聽到兩道尖銳的女高音在吵架,嗓音非常高亢,熟悉得薛淩直皺眉。
老人都躺醫院了,這兩個堂嫂子怎麼還不能消停一會兒!
薛爸爸沉著臉,臉色很難看。
兩人不敢再吵了,眼神躲閃幾下,各自坐回走廊的長凳上。
薛昌忙站起來,跟他們打了招呼。
程天源客套問好。
薛爸爸則理都不理他們,徑直進了病房。
隻見薛之瀾和薛桓守在一旁,病床上的老者昏迷不醒,手掛著點滴,身旁好幾樣儀器滴滴滴響著。
薛桓低聲解釋:“還是老樣子,多半得明天才能醒。”
程天源問:“你今晚值班嗎?”
“不用。”薛桓低聲:“我剛好在藥廠那邊,是爸爸追了電話,我趕忙跑過來的。我是明天下午的班,下午和今晚都沒事。”
薛之瀾揉了揉太陽穴,有氣無力道:“早些時候我真的被嚇到了,一時慌了神,現在想想……還有些後怕。”
家裏最年長的老大哥差點兒就天人永隔,現在隻要稍微想想,他就後怕連連。
薛爸爸則是眼睛紅紅的,上前握住老人滿是斑點的老手。
“三哥,您不是說還要跟我和之瀾下幾盤棋嗎?你可要快些醒來,我們等著您呢!”
老人昏沉沉睡著,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薛爸爸哭了,嗚嗚哭著。
一旁的其他人也都先後紅了眼睛。
一會兒後,薛爸爸吸了吸鼻子,擦去淚水。
“淩淩,你出去找一下阿昌和阿盛兩兄弟。你告訴他們,開發商給他們多少錢買那小四合院,我就給他們多少錢買,一分也不會少。那小四合院是有老式房產證的,上頭寫著是三哥的名字,可不是他們。三哥還在,現在還輪不到他們來賣四合院!”
“爸……”程天源低聲:“您別生氣,也別衝動。盛哥和昌哥都是老實人。大家都是自家人,鬧破了不好看。”
薛桓眸光閃爍,不敢說什麼。
薛爸爸搖頭罷手,“阿源,你不懂。他們眼裏現在隻有錢,沒其他了。他們兩個肯定也是心動的,不然不會任由他們的媳婦在老人家麵前鬧!我吃過的鹽比你們小輩的吃過的飯還多,這樣的事我還是看得清的。”
薛淩蹙眉低聲:“您別緊張,我去買下就是。”
“去!馬上去!”薛爸爸沉聲道:“買下來,讓你三伯住到他百年之後,不能讓他老人家最喜歡的四合院賣給人家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