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川端著兩塊蛋糕朝這邊走來,沒等她開口,李未季就走開了,男生倒是很自然地接過去一塊。
“她怎麼了?好像不太開心。”靠著一旁的把杆問新旬。
“不知道。”男生淡淡地說。
這態度反而引起溪川懷疑,看過來,“肯定又是你毒舌惹她不開心了吧?”
新旬不想繼續談論李未季,找來兩個椅子,轉移話題道:“未來那些爛攤子你處理得怎麼樣?”
“別提了。”溪川把餐碟放在腿上挖著蛋糕,大口吃,“未來的我有兩個星期沒回短信了,氣得好想打自己一頓。”
新旬笑起來,“未來的你大概也很忙吧,是什麼職業你問過嗎?”
“說是演員。其實我還是想唱歌。”
“嗯,唱歌很適合你。沒問問為什麼不往這個方向努力嗎?”
“問了。”她挖了更大的一口蛋糕,“本來是成為歌手,因為一直放不下你過世的事,雖然表麵裝作沒事,但實際上卻止步不前,晚上總是一個人喝酒,逐漸影響了音色。再加上那時候歌唱行業全麵蕭條,發專輯都是虧錢,隻有開演唱會才能回本,而我的身體支撐不了巡回演出那麼高強度的工作。所以就轉行了。”
“對不起。”
“算了,你也不是故意死的。”溪川剛想挖下一勺蛋糕,手機突然在口袋裏振動。
一條新短信,來自自己的號碼。
“哦,失蹤人口出現了。”溪川對身邊的新旬說著,點開收件箱。
“溪川,能收到短信嗎?我是新旬。”
溪川立刻轉頭看向身邊的新旬,目光有點驚慌,沒吃完的半塊蛋糕從腿上滑落下去,打翻在地。
“怎麼了?……哎,你看你!”男生俯身下去收拾殘局。
太詭異了。收到自己的短信還沒這麼詭異。一個新旬坐在身邊,另一個從不知何時的未來發來短信,不知怎的,一瞬間讓人全身汗毛都立了起來。
“收到了。這麼說你活過來了?”溪川指尖顫抖著回複道。
“不好意思,你讓我幫忙看住新旬我沒看住。不過他也就跟到傳達室為止。”陳諒和柳洛川站在他們正對麵,主要是因為柳洛川的視線需要始終停留在他們身上。陳諒還沒搞清楚她是關注夏新旬還是柳溪川多一點。
“沒事,反正不需要再出校了。”
“已經解決了?”他知道她總有辦法,隻是這速度太驚人了。
“解決了。”
“怎麼解決的?過分啊!大結局不讓我到場。”
“謝謝你。”洛川轉過頭笑著答謝,接著目光又回到對麵兩人身上。
她不想詳談,陳諒也不想追問破壞氣氛,反正她拿到的信息都是他給的,如果換成他也能解決這個問題。
“其實你有沒有想過,新旬跟著你也許是想幫忙呢?他去傳達室那天還幫你遞了一張出門條,免得保安追究。”
“出門條?”
“是啊,你以為自己翻牆技術很過硬嗎?”
“……”
“你為什麼這麼忌憚新旬?他從來沒有壞心,也許他關注你隻是出於好奇和關心,畢竟你最近翹了不少課。”陳諒的視線無意識地朝新旬所在的方向擺過去,正巧看見新旬和溪川親吻的畫麵,“我的天!這怎麼回事?”
柳洛川也半晌沒有反應。
“他們倆是一對嗎?”陳諒追問道。
洛川歎了口氣。
現實就是這樣,連一分鍾也不讓人喘息。剛解決完爸爸的外遇,溪川和新旬在交往這個重磅炸彈又扔到了眼前。她和誰交往原本不成問題,唯獨這個明顯一腦袋問號的男生是個麻煩。他會向她打聽自己的事,家裏的事,過去和現在。他那麼聰明,也許很快就會發現自己掩蓋得不夠好而溪川未曾察覺的那些補丁――如果木桶漏了被打過補丁,總會留下痕跡。
是的,哪怕隻是出於好奇和關心也後患無窮。
“所以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忌憚夏新旬了。”
在相觸的瞬間的確思維短路,但很快新旬就意識到,溪川突然踮腳靠上來不是心血來潮,一定與她手機裏接連收到的短信有關。
她先是不小心弄翻了蛋糕,又再次發起“物理攻擊”,如果說前一次她出於無意,這次絕對是毫無疑慮的故意。
溫熱的血液流經之處,皮膚上毛孔張開。
他看著她的眼睛,找回剛才被衝散的思緒。
“能告訴我你收到了什麼短信嗎?”
血色從她臉上漸漸褪去,剛才還漲紅的臉轉眼變得蒼白,這讓她看起來有些憂鬱。她的確憂鬱,隨著身體重新滑到椅子裏,緊繃的神經也鬆下來。
“我收到了你的短信。”
男生陪她坐回去,靠著她,比她多探出半截身子,以一個大半的側麵轉回來朝向他,目光定格在她的額發和眼睛間那段模糊的陰影處。
“我說什麼了?”
“你說我死了。”
男生的心跳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