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譽和衣躺在床上,身上蓋著一床被子,很安靜地睡著。安雅意端著湯碗剛坐到他身邊,唐譽就醒了。
“你再睡會兒吧,我把這湯吹涼點,現在太燙了。”
唐譽卻搖頭,說:“不睡了,醫生說睡多了也不好。”
這天晚上,安雅意安頓好唐譽,準備走,說明天再來的時候,唐譽卻拉住了她的手。唐譽說:“雅意,能陪我一晚嗎?一個人,睡過去了都不知道明天能不能醒過來,我有點怕。”說完,唐譽自己都意識到自己現在這副樣子太有撒嬌的意味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蒼白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紅潤。
安雅意想了一下,然後反手握住唐譽的手,說:“好,我留下。”
唐譽越來越嗜睡,天剛剛擦黑的時候,就睡了。安雅意搬來一個椅子,坐在床邊,托著腮,看著唐譽熟睡時的樣子。那些和唐譽有關的過往,像電影膠片一樣,一張一張地出現在安雅意的眼前。他們相互作對,相互愛慕,戀愛結婚,再到最後的分離。那些安雅意以為早已塵封了的記憶就像昨天發生的一樣,那樣清晰。
剛才唐譽睡著前,對安雅意說:“雅意,能陪我回趟老家嗎?好久沒回去過了。”安雅意說好,我們明天就回去。
前段時間因為懷孕,林澤生幫安雅意請了一年的假期,而唐譽也早就辭職了,宿舍隻是還沒來得及退。所以兩個沒有工作壓力的人,在不是春運也不是旅遊旺季的時間,很快訂到了回老家的票。
去機場前,安雅意回了趟家,拿幾件出門換洗的衣服還有證件和一些錢。安雅意沒想到林澤生會在家。
林澤生坐在客廳裏,電視機開著,聲音很大很嘈雜,可是林澤生並沒有看。他的手邊有好幾個空的酒瓶,安雅意拿起來看了看度數,都是很烈的酒。煙灰缸裏堆滿了煙頭,整個客廳裏都充斥著煙火的味道。
林澤生用手撐著額頭,閉著眼睛,眼窩處是一片青黑,睡眠很不好的樣子。安雅意的手剛觸碰到林澤生的額頭,林澤生就醒了。
“怎麼不回屋裏睡?”安雅意俯下身收拾桌子上的狼藉,然後回頭問林澤生。
安雅意把客廳裏厚重的窗簾拉開了,強烈的陽光照射進來,林澤生一時之間覺得很刺眼。他用手遮著眼睛,然後看了下時間,已經早上9點多了。林澤生揉了揉眼睛,然後起身去浴室,洗了把臉,回來和安雅意說:“不睡了,我該去公司了。”
“哦,那你去吧,開車小心點。唔,我回來是想跟你說,我要和唐譽回趟老家,要過幾天回來。”
整個說話的過程,安雅意都不敢去看林澤生的眼睛。她了解這個男人的柔情,也更加懂得這個男人的血性,她不敢猜測當他知道她還要和唐譽牽扯不清後的舉動。
林澤生一直背對著安雅意,聽了這句話,林澤生也沒有轉過身,隻是背僵了好久。過了會兒,林澤生才說:“嗯,那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有事給我打電話。”
“哦,好。”安雅意知道林澤生很通情達理,卻沒想到在這件事上這樣通情達理。畢竟從任何角度來說,林澤生和唐譽都應該是很敵對的兩個人,可他卻一點反對都沒有。
在安雅意終於覺得可以喘過氣來的時候,林澤生忽然停住腳步,說:“安雅意,我們不會離婚的,對吧?”
“不會!”安雅意回答得很確定。
安雅意一步一步走到林澤生的身邊,張開手臂,從林澤生的身後抱住他。她的臉頰緊貼在林澤生結實的後背上,她說:“林澤生,我愛你。”
林澤生,我從來都不是一個敢輕易言愛的女人。我愛過,也對愛情失望過。我以為婚姻不過如此,再相愛的人也終會被歲月磨平棱角,變得冷眼相對。後來我嫁給了你,不是說我重拾了對婚姻的信心,而是林澤生,你是我從來都不會失望的人。你,是我的信仰。
林澤生的身體在安雅意的擁抱下一點一點地不再僵硬,安雅意終於放下心來。
因為路程不遠,又坐了飛機,天還沒黑安雅意和唐譽就回了老家。唐譽的父母幾年前和唐譽的姐姐移民到澳洲了,所以雖然說是老家,但這邊已經沒什麼唐譽的親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