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不是都派人來接手麗晶了麼?為了自己的前途,重新考慮一下。”駱池秀說著話,身體也放鬆了下來。
由此可見,平日裏二人相互之間,應該都沒有什麼反感。
“我是張天覺的舅子,道宇張家的親家,現在你駱家讓我做你家便宜女婿?我怎麼給我外甥交代?”楚不問說話時,低頭撇嘴整理了自己的西裝上方的口袋禮巾。
不等駱池秀開口,楚不問直接打斷了已經吸了一口,正準備接話的駱池秀。
“有些事情,雖然不是不死不休的境地,但是你駱家做事太不講道義了。”話說一半,楚不問看了眼身側的駱紅,隻是有那麼一瞬間的思索,緊接著對駱池秀說道,“你妹這次去太行的麼?”
這駱紅竟然真的隻是豆蔻年華的美少女,道宇的每一個已知秘境的進入條件,都是以年齡加上修為雙重條件,作為限製。
太行秘境,眾所周知,二十歲以下的三階修士方的入內,探尋機緣。
而這位駱紅,真實年齡卻是在二十歲以下。
可她放鬆之後,舉手投足之間的成熟媚態,和眼神底裏的那抹隻有閱曆才能沉澱出的風塵,絕對不是一位少女能夠假裝得出來。
而且,駱紅說話時發出的聲音,那是屬於飽經風霜的苦命女性,為寬心而煙酒不離手才會有的沙啞:“我說不去,什麼機緣的,對我而言都不及你迷人。”
駱紅當著駱池秀的麵,一手點著臉,重新倚靠在了楚不問的肩上。
楚不問見狀,也沒等駱池秀接話,一副戲謔的表情對著肩上的駱紅調侃道:“到底還是抹了粉啊。”
就在駱紅打情罵俏的姿態惱怒的拍打著楚不問時,駱池秀接上楚不問剛剛的問題:“我與家裏爭取過了,沒用,她還是得去。”
楚不問早已了然於胸,之所以會問,是因為他要借著這個問題跟駱池秀說清楚一些話:“張力言在張家祖堂內請死了,這個消息沒誰可以隱瞞。駱紅若是去太行,必然有人會動手。”
楚不問作為張家在天門的代言人,自然不是在出賣張家,而是提前為張家說明立場。
張力言的死因,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以張家的行事風格,就是回禮,也會做得光明正大,就怕有心人從中插上一道。
“這個我也與家裏說了,家中給出的答複是,洗牌隻是時間問題,既然遲早都要明刀明槍幹仗的,也就無所謂去防宵小了。”駱池秀點點頭。
“宵小?”楚不問冷哼了一聲,語氣和神態與他今天這身名貴西服極其不般配。
見楚不問如此神態,駱紅開口歎息了一聲:“還是我命苦啊,沒爹沒娘的日子過了十幾年,好不容易脫離苦海成為千金大小姐了,現在又要出去當靶子,唉!”
“可不是嗎?駱家滔天野心,最後也就隻能靠著你這命苦的姑娘,來試圖侵吞我一個張家外戚。”楚不問說著話,扶著倚靠在身上的駱紅坐正,起身扯了扯上衣的門襟,“沒什麼意思,什麼時候你駱家換人說話了,我們再聊。”
隨即楚不問頭也不回的消失在了兄妹二人的視線當中。
見楚不問真的走了,駱池秀此刻衝著駱紅皺著眉頭開口:“他對你到底有沒有動情?”
駱紅一臉無辜:“他叫勾魂,我哪有那個道行降得住這個男人?反倒我是真的動了心。”
駱紅確實如她自己所說,是個苦命人。她在中南天門地域之外,孤苦伶仃無依無靠的漂泊了十多年,是一位掃街的阿婆將其養大,八歲時阿婆就病故了,之後這位水靈的小女孩便隻能凡事靠自己。
在生存麵前,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拿來換錢。哪怕沒人教,這也是駱紅早早便懂得的第一個道理。
就在嚐盡人間冷暖,飽受風霜之後,靠著自己能活得還算逍遙自在的駱紅,她的麵前冷不丁的蹦出了一座龐然大物,駱家。
這真是讓人啼笑皆非的一件事情,“早幹嘛去了呢?”這是駱紅第一次麵對麵前的兄長駱池秀的第一句話。
即使那一幕已經過去了好幾年,兄長駱池秀當時的表情和作為,還在駱紅的腦海中清晰可見。
一副公事公辦的冷冰冰表情,駱紅拒絕回到駱家的言辭說出口之後,她身邊同甘共苦了不少時日的閨中好友就死在了她的麵前。
從小便以活著作為生命最大追求的駱紅,當然知道該如何是好。
在街天塔九十二層的三百六十度環湖景房中的大床上,駱紅多少個夢鄉之中,多麼希望第一次見到家人時,對方是紅著雙眼的。
可這些在醒來之後的駱紅心裏,與錦衣玉食的活在冷冰冰的駱家相比,顯然不值一提。
楚不問即使開著車子,幾乎橫穿了整個天門市第六區,停好車,回到麗晶大酒店時的他,身上的西裝也是整齊的一絲不苟。
他退去衣衫,一絲不苟的將其放在走道上的公共衣櫃中。
“張放張強。”楚不問的聲音不大。
張放張強蹭得一下從單人間的高低鋪上縱身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