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發力,比趕來時更加快速的衝到場間,跪伏在地!
“老祖!有誤會!少當家!有誤會!”
跪在地上焦急喊話的麵色黝黑,胡渣灰白的矮小男人,名叫陳石。
他是陳川同輩之人,平日裏的為人也確實人如其名,老實又倔強。
他是少有幾位,與陳川同輩,卻無論年齡幾何都不曾舔過陳川半句的族人之一。
此刻他卻跪伏在陳川麵前。
因為刺殺張冕,自稱陳臣的男子,是陳石的兒子。
就在陳石跪伏在地,焦急大聲喊道有誤會的時間裏,陳湍拉過因疼痛導致滿臉扭曲的張冕,雙指呈劍,在張冕身上連點數下,封住了張冕的幾處大脈,控製住了張冕背後的血流不止。
做完這些,還往張冕口中塞了粒與珍珠般大小的金色藥丸。
“誤會?陳石,你起來告訴我,你兒子手上的匕首,你可認得?”陳川的臉色即使在昏暗的月光之下,都能看出額間漂浮著一朵漆黑似墨,墨中猶有電閃的黑雲。
張冕在陳家遇刺,行刺之人確實身為陳家子嗣。
陳川怒不可遏卻也還是暫行按捺。
陳石回過頭,看了眼被陳川神通束縛在原地不得動彈的兒子,目光下墜到陳臣手中匕首的樣式。
轉而對著陳湍,聲音無論如何也沒辦法以正常音量說道:“老祖,期間定有誤會。”
聲若蚊蠅。
此刻的陳川處在憤怒當中,而陳湍則在想著如何給張悠之交代。
張陳兩家的交情雖然不是紙糊那般,但嫡脈單傳在陳家遇刺。
這件事情絕對不是打殺掉行刺的子嗣,便能確保張陳兩家不會因此產生隔閡與裂縫。
吞下金色小藥丸的張冕從驚慌之中回過神後,本以為是一場冒名刺殺,見場間情形,不曾想真的是陳家之人行刺。
一時間素來話多話密的他,也是心思電轉,不再開口,靜觀其變。
其實在陳臣的後槽牙處,有一粒唐家為其專門準備的死士毒藥。
隻是他被陳川完全束縛控製住了,除了動眼珠之外,仿佛心跳都被陳川所把控。
刀是唐家的刀,陳石回頭的第一時間便認了出來。
既然認出了刀,陳石走向被控製住的兒子,粗糙的手指敲開了陳臣的門牙,向著陳臣口中後槽牙所在的深處挖去。
一粒藏在後槽牙與舌頭平放時,相交的縫隙肉褶之中,陳石從陳臣的口中摳出了一粒青色藥丸。
陳湍見狀一聲歎息:“陳石,你回避一下吧。”
此刻,陳石應聲卻未離場,他知道陳湍和陳川定要在眾目睽睽之下,給陳臣一個說清楚再上路的機會,他舍不得走,孩子是自己親手從夫人那接生,親手接著陳臣呱呱墜地,可以的話,他也想與老祖爭取一下,親手送著孩子走
“張冕!還沒緩過神!”陳川的聲音很大,因為他很憤怒。
這種憤怒是針對族人刺殺張冕的,更是針對張冕無力應對刺殺的。
此刻張冕渾身是血,陳川是一位除了擅長表達對任何人不滿的情緒之外,其他情緒的表達一無是處的人。
他已經習慣用憤怒表達一切情緒,此時,他便是在用憤怒表達心疼和不忍。
至於麵對行刺的族人,那份不忍不屬於陳臣。
張冕此刻心中有些狐疑,畢竟從他的角度,對於陳張兩家的交情了解得並非那麼透徹。
本來遇上陳川之後,就沒有見過好臉色。
來到陳家之後,就沒有受到應有的正常招待。
哪怕隻是一聲陳川救命,陳川便能在極短的時間內趕至場間,替他解決了生死危機。
但此刻少年的心中,對於一位把張起懲戒流氓驅散本命神的做法都當作殺人的少年來說,不適與懷疑,才是正常。
所以張冕並未回話。
而是在吃下金色藥丸之後,背部即使都是血漬,但也不是那麼疼了之後。
眼神有些渙散地看著陳臣的方向。
這是張冕來到道宇之後第一次麵對生死危機,他很恐慌,也很茫然。
他不知道為什麼張陳兩家關係如若真如所說的那麼好,怎麼會有陳家子嗣前來刺殺自己,而且刀刀都往致命處毫不留情地刺去。
“張冕!”陳川再次吼道。
禦空取物。
陳川從陳臣被定住的手中,隔空取來了那把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屬於唐家的匕首。
陳川的手臂從老祖陳湍的身前橫過,遞在了張冕的身前。
“去,殺了他。”